安明旭收到自家皇叔的折子时,宫里正乱着。

昨晚发生的怪事,与十年前那次皇宫失盗案极为相似。

唯一不同便是此次国库没有一丝损失。

贼人来无影,去无踪。

想要查找,谈何容易。

最最令他气愤的是,密室那些首饰都是他精心画了图纸,命顶级匠人打造,相同样式只留一套,其余全被毁掉。

本来是要送给云芯的礼物,怎料被贼人偷了个精光!

可一想到被自己惦记的人,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顿时又变得萎靡不振。

“缺了什么?重新添置吧!无事莫来打扰朕。”

“是。”于三春领命退下。

出门便碰见太后匆匆赶来。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

“哀家听闻昨夜出事,皇上可在!”

“陛下……”不待他把话说完,太后径直进入殿内。

见自家儿子形容憔悴,大吃一惊!

“皇帝可是生病了?哀家听闻宫里遭了贼,不是说国库并无损失吗?多大点事,何苦变成这副模样?”

“母后别担心,近来朝中事多,与昨日之事无关。

您来的正好,看看这个。

宁亲王府刚刚送来的!”

“这,好好的,为何宁亲王夫妇突然就要出游,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才想起来这事一直瞒着太后,安明旭揉了揉眉心。

“母后莫及,喝杯茶,听儿子与您慢慢说……”

太后打断儿子,“快说!”

“前一阵子,皇叔带着小皇婶去朝霞寺为皇祖母超度祈福,发生了一点意外。

皇婶被掳,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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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下呆坐在椅子上,双目赤红,缓缓开口,“这么大的事,你们打算瞒我到何时?”

“母后莫急,不是怕您担心吗?

儿子已派出人去大力查找,眼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太后叹了口气,“你皇叔要亲自去找,便由他去吧,看看外面的景致也好,总比天天坐在府上枯等的强!”

安明旭苦笑,“恐怕此刻他已出城了。”

这折子能这么早出现在自己手中,说明皇叔只是通知自己而已,并非征求他的意见。

可见皇叔对云芯的感情!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呀?若云芯真的葬身大海,那结果不敢想象,眼下仅仅失踪,就已令皇叔发疯,令他疼的无法呼吸。

太后见他神色不对,吓了一跳,“旭儿,旭儿,快传太医!”

“母后,不必,儿子无事,只是所有事情赶到一块儿,有些焦头烂额,喝杯茶就好了。”

太后半信半疑,端起茶水喂给儿子。

一杯茶下肚,安明旭脸色缓和了不少。

“儿啊,凡事想开些,别吓母后,皇叔离开京城,你身边群狼环伺,更要保重身体才是。”

“母后,儿自当以国事为重。”

知子莫若母,太后最终还是开口道:“芯儿的失踪,与你有关!”不是问话,而是肯定。

安明旭猛然抬头,却撞进太后那犀利的双眸中,他没有出声,却让太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你,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母后以为你此前做的很好,发乎情,止乎礼!

可谁知,一朝君临天下,倒让你迷失了心智。

那是你皇婶!”太后愤怒地拍桌子。

头一次见自家温柔地亲娘发这么大火。

安明旭本不想辩驳,可心中堵了多日,脱可而出:“若非这层身份,皇叔他凭什么与朕争!”

随即和缓道:“母后,孩儿从小到大不曾随心所欲过,所有东西儿子都能放弃,唯云芯让儿不惜使出卑劣的手段,千方百计也要得到,可儿却弄巧成拙了。

只要她平安无事,儿愿放手……”

“你,哎,佛菩萨保佑,芯儿福大命大,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借母后吉言吧!”

太后正色道:“宁亲王对外宣称携王妃出游,倒也合理,他日宁亲王妃归来,也不会引起他人的非议。

倒是你们叔侄情,怕是要到头了!”

“母后是说,皇叔已知晓此事与朕有关!”

“暂时是否知晓不敢说,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你呀!糊涂!”

“儿子已知错了!”安明旭双手抱头,痛苦万分。

“哎!母后回慈宁宫为芯儿抄经祈福,但愿她平安无事。”

否则,自己百年之后也无脸再见云家众人了!

“儿子恭送母后!”

太后也许气狠了,并未理会于他,走到门口,到底不忍心,叮嘱于三春道:“先到哀家那里端一盅莲子百合汤给皇上。”

“是,奴才遵命!”

京外,十里长亭。

云芯笑道:“之前还不让下人透露我回府的消息,现在却让我光明正大的与你坐在一起,也不让人带个面纱!”

宁亲王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假亦真来,真亦假,越是这样,那人越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哼,鼓弄玄虚。小心被人拆穿,弹劾你欺君,看你怎么圆场。”

“本王从未欺君,送进宫的折子说的就是咱们夫妇共同出游。”

“狡猾!”

安景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大圣从亭子顶上跳下来,几步窜到主人怀里。

夸张的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安景昭黑脸,“梅朵,带小猴子去车里睡觉。”

“是。”梅朵无奈抱起大圣,后者离开云芯视线,直接冲着发号施令的男人,龇牙咧嘴。

男人轻扬唇角,回以微笑。

“猴精!人前人后,还有两副面孔。”

大圣拿他无法,只好偃旗息鼓,回车上睡觉去,总不能对他下死手,主人会伤心的。

云芯对这一人一猴儿的明争暗斗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假作不知,让他们玩儿吧!

反正彼此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咱们也启程吧,先到宛县别苑。”安景昭道。

二人相携上了马车,车夫一声轻喝,马儿听命前行,速度不紧不慢。

直到浩浩荡荡的队伍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十里亭附近树叶无风自动。

几道身影朝着不同的方向迅速离去。

一个时辰后,各府便收到宁亲王携王妃外出游玩的消息。

养心殿里,黑衣人单膝跪地,“回陛下,千真万确,属下看的分明,那人的确是宁亲王妃。”

安明旭吃惊的表情慢慢恢复自然,接着便呵呵笑了起来。

“皇叔高明,好一出李代桃僵。

连你都能骗过,其他人自不必说。

吩咐下去,暗卫营全部入宫,要有热闹瞧了。”

“是!”

郊外官道的马车上,男人将手中剥了皮的葡萄放到女子口中。

“咱们争取在冬季来临之前赶到灵州!”

“嗯,听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