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奇怪,这人好像学什么都非常快。之前在刑部侍郎的府里一直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但现在有了发展的平台,手中也握有话语权,身上的光芒就显现了出来。
沉稳老辣。
这些天来经他手处理的事情就没有让对方不满意的,就连那些最开始不愿意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招呼他们的管家们三言两语之间也对裴京墨满意非常。
裴京墨能够成功的留在将军府,一来是因为他的本事,二来是白檀的固执。
这下子也有很多人在讨论他一个刑部侍郎的庶子为什么会从裴家族谱中被除名,他和白檀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商家的那位小将军在结婚的第二日掉头就走,而且还去了最危险的南疆,到底是不是因为白檀买了裴京墨。
朝廷中的很多大臣不敢去安国公那里打听消息,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敢去刑部侍郎这里。
刑部侍郎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看裴京墨如今去给一个女子当管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怎么说身上也是流着他一半血脉。
若只是一个失了势的将军府,这女人在他府邸前面把人买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将人处理了。
但是这女人还有其他的身份,她背后可是安国公府,至少在安国公府倒了之前,他不敢,也不能去得罪。
“果然陛下点头之后敛财就更容易了,这些日子我们除了花在救济院上的开销以外,赚了足足有这个数。”
裴京墨似乎是累极了,他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打招呼,直接从桌子上的茶壶里一连倒了两杯,对着白檀伸出手,直接比了个数字,“这些钱我们要用在哪儿?”
他心里有一个不太妥当的想法。
“你把那些钱一分为三,其中的一份儿打着陛下的名头给百姓们发一些实质性的福利,或多或少不重要,把名头打出去,第二份用在开办学馆,依旧是把好处归到陛下身上。”
白檀看他喝茶喝的那么急,不由得摇了摇头,伸手递了块儿糕点,让他压一压。
“这边儿声势浩大的为了陛下干活儿,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留出来一份儿,送到我给你的地址。”看着裴京墨狼吞虎咽的把糕点吃下去之后,白檀才笑眯眯的叮嘱,“送东西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被旁人发现了,若是这条线暴露了,咱们得死一块儿。”
裴京墨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已当时为什么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这个女人买下自已,现在累得人不人,鬼不鬼不说,简直是把脑袋挂在了裤腰上,天天都在玩命。
扫了一眼白檀给他的纸条,微微的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你这是已经准备多久了?”裴京墨脑子向来是和白檀契合的,虽然不知道白檀准备这东西是要做什么,但光看就知道这是筹谋了多年。
“大概是从我十岁那年开始吧……”白檀在回答问题上向来都非常坦荡,她也不觉得裴京墨会没有眼色到问一些自已不该知道的问题,“但我觉得今年可能就会用到了,最迟明年年初。”
裴京墨点头,他不知道是陛下的哪位皇子会这么倒霉撞到这个马蜂窝,就算不死也脱一层皮才能出来,不过现在并不是自已该担心的时候,把事儿办的漂亮才最重要。
看过了字条上的地址之后,他干脆利落的把东西撕碎,直接扣在茶壶里。
茶壶中的水很快就淹没了字条上的字迹,变成了一壶墨水。
白檀略微有些嫌弃的看着他起身的背影。
“这茶壶是我今天刚让桑葚出去买回来的,真是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
抱怨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被转身回来的裴京墨听了个清清楚楚,白檀也没想到这人会突然折回来,不由得有些发愣。
裴京墨没有进屋,站在门口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对着白檀扔了过来,“都已经是将军夫人了,怎么还过得这么小家子气,明天再赔你一套。吃吧,脸色白的和鬼一样。”
接着就出去继续任劳任怨的干活了,白檀拆开了油纸包,发现里面是成色极好的红枣干,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小零食看起来便宜,但却是用了心。
救济院的事情做的红红火火,安国公那边看起来倒是非常奇怪,明明是自已女儿的事情,除了提供人手以外,自已压根儿没有露过面。
京城中的那些风向除了感谢这个将军夫人以外,百姓之间都在传递皇帝的美名。
白檀也非常会做事儿,裴京墨把这些日子见的那些大臣,还有各府的管家以及当地的富商都记录在册,将对救济院建设的资助从高到低进行了统一的记录。
她把这些人的贡献刻在了石碑上,一方面鼓励当地百姓记住这些人的贡献,另一方面也是在另外一种层面上给那些人个心安。
除此之外,每一次进宫的时候,白檀都会向皇帝一五一十的汇报那些人的“帮助”,虽然他们都会在私底下向自已暗示求财,求官,求名声,不过白檀却是一个都没有直接答应。
但是却会在上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把他们的功绩和贡献一字不落的说出来,既全了他们的名声,又让皇帝知道哪些人有什么样的贡献,有什么所求。
那些个人也非常喜欢白檀的“懂事”,在无形之中又积累了一批人脉。先别管这批人脉到底能否用得上,但按照现在的这种情况,白檀的势头隐隐有起复的意思。
温景佑前些日子和秦家那个商户女在皇宫里闹出的事情,虽然因为皇帝才没有在京城中传遍,不过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二皇子让人给算计了。
而白檀这个皇帝新认下的公主,摆明了就是站在太子那一脉的,虽然救济院的这件事情太子没有大摇大摆的出来收拢人心,不过朝中的风向也因此隐隐有了变化。
太子得知此事后高兴不已,几次三番的想要站出来和白檀一起在大众面前忙碌救济院的事儿,他府里的幕僚对此事有些别的看法,直接把人给拦了下来。
“现在整个朝廷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安国公府的那位嫡女和您站在同一个阵营,您现在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事儿,只要把钱拿出去就好。”
太子对这个想法非常不赞同,他觉得情绪已经到位了,这时候自已应该添上一把火。
若是能够和白檀共同出现在大庭广众之前,能够让朝廷中的各个百姓都能够知道他和白檀是一道的,那么日后很多事情是不是就更容易了?
幕僚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的不知道他们殿下到底是怎么能够一路争到这儿的,到底是不是有神佛保佑?
“二殿下的事情暂时还没有过去,陛下知道是您做的。虽然也乐意见到您和二殿下之间争斗,但您未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不应该总掺和到这种小事儿里。”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安国公府如今已经倾向于您,您不应该做多余的事儿。无论安国公的态度如何,只要白小姐的态度不变,您就能永远坐享其成。”
“当下是陛下风头正盛的时候,您站出来的话难免会被二殿下利用,到时候传出您想要和陛下争,恐怕如今的大好局面不仅会被扭转,您还会因此被陛下怀疑。”
听到这里的时候,太子就算再怎么蠢也知道在父皇正值盛年的时候,他不能太过于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