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收到乐无忧礼物的几人是何心情,流苏此时却是面临着又一次对过往的否定。
戴着遮住了大半个面容的银制面具的男子倏地顿住身形,下颌一紧,感受着周围没有分毫掩饰的气息,随着自已的动作而有所波动。
是哪里泄露了?
他抬脚向前一步明显的感受到了周围剑拔弩张的氛围,颇有再走一步就生死不论的气势!
自已的行踪可以说是绝密,可今天行动,目标人物竟然有一批人若有若无的呈保护姿态,他不动,这些人也不动,可他一有什么动作,暗地里就隐隐的针锋相对。
是谁?
他抬眸,想到近来某个人借着他掀起的风雨频繁的动作,面具下的唇角弧度愈加的肃冷。
呵~
景、 风、 阳!
一想到这个名字,银制面具下向来平静的面容就不怎么好看,看了一眼前方的目标所在,眼睛里没有任何的退意,那个人该为他自已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谁也不能阻止。
看来这段日子自已还是太过冒进了,不然也不会让景风阳那个男人窥探到某些东西,更加不会让暗中的某个人在今天加以阻拦。
北稷修,南风阳!呵~也真是一个笑话,如今都在浅滩上度日,虽说游刃有余,可终究意难平!
他眯了眯面具中透露出来的狭长眼睛,其中飞快的散过一抹厉意。
就这些人想拦住他,那也太大意了!
“元陌,不可!”
突如其来的的轻柔嗓音让他身形微顿,差点让他手中的一抹白色疾驰而去,直达其眉心。
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流苏皱了皱眉,拉起他自然下垂的手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面具下的嘴角微抿,手上一重,两人就停了下来。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阻力,流苏转身,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了银制面具下抿起的唇瓣带着几乎不可见的不悦。
“元陌,这个人现在不能动。”
他缓缓抽回手,即使看不见面具下的眉眼,却也能够感受到他的冷淡之意,“什么时候水月流苏眼神如此不好,还有着多管闲事的癖好了。”
流苏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眼神水润的看了看他,低声道:“元陌,现在动了他,你这么多年的苦心就要白费了,他现在身处高位,牵一发而动全身……况且这么多年都让他逍遥度日了,不在乎这么点时间。”
低头看着这个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已,苦心孤诣分析的女子,却是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明稷修……”,见他什么也不说就打算走的男子,流苏睁大了眼睛,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执拗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看着袖上的纤细圆润的玉手,他慢慢抬手,一点一点将那玄色的衣衫从她手中抽离。
流苏紧了紧手,却还是没能阻止手心柔软丝滑的布料缓慢而又坚定的离去,看着空无一物的嫩白手掌,神色间有着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什么意思?”,他转身,看着面前清雅秀丽的女子,语气冷漠而又疏离。
“流苏姑娘,你常年行走豪门风月之间,应该明白,儿女情长这东西虚幻如水月镜花,不过一场黄粱梦而已,梦醒便随风而散。”
“难不成见多了这些事情的水月流苏,还会觉得这世上还真有山无棱,天地合吗?”
他转过头看着她,语气平静至极“还是说流苏姑娘太缺爱了,总把我当成那个明稷修,可他早死了不是吗?”
说着他淡淡一笑,可扬起的唇角却没有一丝温度“是就是,不是也不会成为是的,再强求也是徒劳无益的。”
“死了?”。
流苏微扬嘴角带着轻嘲,如水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他,“那这些年绝杀令的主人又是谁,难不成还有谁会闲的没事儿,耗费无数心血一步一步织好无数密网是为了好玩吗?”
“再说了……”,她眉目舒展,是与平常温柔如水截然不同的傲气凌神,笃定自信,“我流苏的男人会如此没用!当年那个被全大陆誉为天生帝王的北稷修是浪得虚名!!难不成所有人都瞎了!!!”
越说,流苏的语气也越重,到最后已然成了一声声质问,察觉到自已的失控,她轻呼了口气,平静了下紊乱的心绪,上前拉起他的手,轻声道:“元陌,不要否定,也不要自欺欺人好吗?”
她向前一步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间,靠在他胸前,眉眼温柔“十年了,我们分离了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呢!”
“当年可是你说的,‘你是我的’,‘生同衾,死亦同穴’,我一直铭记于心,元陌现在是不想负责了吗?”
流苏抬眼看去,可是这个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木桩子一般动也不动,松开他腰间紧紧交缠的手,她勾唇缓缓笑了,却让他心头一跳。
抬手抚了抚耳畔的发丝,她眉眼间极尽温柔笑得柔和动人,可唇间吐出的话语却满是寒冰冷冽。
“原来明元陌,明稷修也是一个孬种,自已的女人都不敢承认了,那当年拉我一把又是为何?你又怎知,那样的生活我不喜欢呢?荣华富贵,奴仆环绕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不是吗?”
“世人都说北稷修,南风阳皆为人中之龙,一国百姓之幸事,可在我看来你们都是敢做不敢当之人。”
看着被银制面具遮住的面容,微扬的红唇中慢慢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在感情之中,都是不折不扣的孬种。”
“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要随意招惹,没有你,我流苏嫁人生子好的很!”
说到这,刻意维持的温柔面容也是冷了下来,眸光中一层水意弥漫,可嘴角依旧坚持上扬着,“想娶我的人,不说排到轩辕城城门,绕着水月勾楼几圈也是足够的。”
看着面具后狭长的双眼,她淡淡的说道:“我流苏,不愁嫁!”
看了看手腕上的绮罗白玉镯,她横在两人之间,忍着眼中的水意,骄矜的抬着头。
“是你取?……还是我砸?”
她缓缓勾唇,“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曾说,这世上除了你谁也无法将这绮罗白玉镯取下。
你还说它要生生世世戴在这双手腕上,永不更换。
那......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