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今已经娇艳如花,可倾国亦可倾城的女子,男子面上满是怅然。
“阿月长大了!”
“你认识我?”,闻言捧着茶杯的女子抬头看着这位冷峻的男人,眉头微皱。
“认识。”
他抚着茶盖,神色间有些怅然,随后递给她一个素雅的荷包,“以后吃什么用什么,用这个就成。”
正把玩着荷包想把东西掏出来的乐无忧听着这话,抬眼将他的脸给看了个遍,注意到他那双狭长、深处具有强烈攻击性的锋利眸子时,她才恍然大悟。
“昨晚是你?”
“是我。”
他点点头承认了,心里有些失笑,没想到这么久了,这人记不住人的毛病还是没有变,跟多年前是一模一样,可是......
他敛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思绪纷飞,下颌微紧。
可是,却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似是因为昨晚这个人帮自已付钱解围的事情,乐无忧本就对他颇有好感,现在心里更是对他不禁多了一分亲近之意,但是......
她看了一眼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拆开的荷包,想到刚才这人说的话,就又把它还了回去。
“我有!”
看了看被退回来摆在桌上的物什,他眼神微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满是推拒之意的女子,目光沉沉。
乐无忧先是不明就里,然后似是明白什么一样,把今早揣在身上的银两一股脑儿的都倒在了桌上,像个小山堆似的金骡子银裸子就这样铺陈了开来,还夹杂着一些散着莹莹光芒的上品珍珠。
“我真有!”
“你收着就是。”,他脸色淡淡,看也没有看一眼桌上的东西,眉眼肃冷。
“我是乐无忧。”
作为将可能掌管自已今后健康的人,乐无忧的态度很端正,听了他的话,乖巧的将桌上散开的金银连同那个素色而又精美如艺术品的荷包收了起来,随后认真的介绍自已。
同时双眸仔仔细细的将他的脸给看了个遍,免得以后换了件衣服见到的时候都不认识,那才是闹大发了。
不过越看,乐无忧对他就越发有着亲近之意,完全升不起任何的防备。
无、忧么?
这两个字让这个满身矜贵的男人眼神微动,一瞬间让乐无忧有回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错觉,眸光太过犀利,具有强大的攻击性,让人不敢直视。
无忧啊!
这世间哪有无忧,唯有自渡了。
见她正认真的看着自已等待着他的自我介绍,这个男人垂下了眼眸,语气轻忽“叫我,哥哥吧!”
“啊!”
乐无忧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睛深处是满满的认真,似乎还掩藏着什么,可这时候的她却怎么也看不明白,待到以后她才清楚,这时候的这个男子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的这句话。
“嗯?”
见他似乎不打算再说其他的,再说乐无忧心里不知为什么并没有多少反感,只是觉得叫别人哥哥不习惯,于是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身形纤细婀娜,即使坐的端正也有着说不出的纤弱之美,让人觉得这个女子该是被人仔细呵护的。
男子看了看乐无忧就执起她的双手掌心相对,让她很是惊了一下,感受到从掌心处传来的一股内流才乖顺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的流逝,男子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也越来越冰冷,沉郁的仿佛要滴下水来,把这处方圆之地给淹了才肯罢休一般。
全身经脉几乎寸断,仅留一线连在一起;身体内部更是脆弱不堪,仿佛一触即碎;明神诀内力如脱缰野马胡乱流窜、横冲直撞不受束缚。
这样的情况没有涉及性命已是奇迹,缠绵病榻、药不离身也该是必然。
呵!
他怒极反笑的睨了一眼那个脸色平淡的女子,她眉间的火红花钿仿佛把他的眼眶也照耀的微红了起来,谁能知晓原本赖于强大生存的东西反噬起来竟然会如此严重。
这样的伤势这个人又是怎么样安然熬过来的,当年就是绣花针扎了手指头也会眼眶通红的女子是怎么受得了明神诀走火入魔的痛苦的。
还是该说,不愧是雪圣医吗?这么多年来终究是让她安然无恙的过了。
自从探查了她的伤势后,这个冷峻矜贵的男人就这样一直脸色冷冷的沉默着,基于对阿言的信任,乐无忧到没有想过他治不好自已,只是觉得奇怪,不过身边越来越多的人都变得怪异,她也有些习惯了。
他眼神幽深的看着面前这个倾城佳人,眸中划过一抹痛色,“多少年了?”
“10年了”
10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男子唇角微勾,带着莫名的冷意,看着身旁这个现在却是茫然懵懂的女子,目光沉沉。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些雷厉风行、决断果然在面对这样的她的时候早已经荡然无存、不知所踪。
在他思绪乱飞的时候,一旁正安静等待的女子却突地闷哼一声,平时浅淡的眉宇却聚拢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丘,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没有血色起来,不一会脸上已满是冷汗流淌。
乐无忧忍着全身经脉被胡乱搅动、撞击的痛苦,从披风下拿出一只翠色的玉笛就要往发白的唇上置去。
谁料途中被人夺去,本就疼痛的无力的身子一个不稳就向地上倒去,他一把拉住,席地而坐掌心相对。
“平心聚神,跟着我的路线运行”
多年来在病痛之时也须分心吹奏清心的乐无忧恍惚间听得这话,勉力将心神尽皆投诸在那股多年来都不怎么听她话的气流,跟着体内另一股力量运转。
“哼......”,席地而坐的绝色女子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抹血色,整个人都颓势了下来。
感受着体内那摧枯拉朽般仿佛要将这具身躯湮灭成粉末的力量,乐无忧的额头布满了汗水,雪白的贝齿将如花的唇瓣给咬出了殷红的娇艳。
乐无忧以前以为世上最痛莫过于时不时发病的痛苦了,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更加难以承受的痛感,她想,若不是过去几年的习以为常,她肯定会在这样的痛感面前崩溃投降的。
跟着另一股力量一路运行,一路横冲直撞的将体内筋脉弄得更加伤痕累累。
“啊......”,乐无忧痛苦的大叫一声,双眼蓦地睁大,里面是极致痛苦的一片空白和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