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阁这边宁静平和,可另一头则是另当别论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光摘了永昙还带了无忧姑娘去了那里。”
即使听到这个可以说是劲爆的消息,景风月温和的脸色也是没有变,面上还带着点笑意看着那个正襟危坐的一安同学,语气中都没有一点波动。
“胆子够大的”。
慢条斯理的饮下他殷勤倒下的茶水,景风月这才给做这事的人下了一个客观的评价。
“你知道楚如寻误闯后的反应吗?”
没有理会一安面上的点点焦灼之色,他反倒是问起了一个问题。
“什么反应?”
这下一安倒真是有些好奇了,在他的印象中,楚如寻这个人骄傲自矜,还没有看见她怕过什么。
景风月轻笑了一声,看着他那张满是好奇的面色,慢悠悠的道:“一惊一乍,胆战心惊了一段时日。”
你逗我呢!
一安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二哥,大大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句话。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一惊一乍、胆战心惊”这儿两个词给掏到那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货。
说错了吧,再说,看了她与自家大哥的相处模式,怎么看也不像是怕他的人啊。
可是看见景风月虽是面色温和,眼睛里却是认真无比的时候,一安顿时蔫了,苦下了一张脸。
“二哥,你可要救我!!!”
……
翌日一大清早乐无忧就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茫然的看着那个坐着尽显清风雅月、一头白发更显天上谪仙的人。
然后又转过头看着这个整个房间都站满了人,手上还捧着各式女子打扮需要用到的衣物、首饰、胭脂水粉等等,她只觉得头好晕。
“这是干什么?”
乐无忧是真不明白,早上好好的准备出门去见那个阿言昨晚说的人,可是没有想到一个转眼间他却不走了,一双被盖住冰蓝瞳色的黑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身上穿的那身淡黄衣裙,似有不渝,眼神莫名,然后......
结果就是半个时辰后这个房间都快没有下脚的地了。
“文姑娘,麻烦帮她拾缀一下。”
那个端坐品茶的男子淡然的开口,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同来,与往常一样的清冷漠然。
而一旁的文宜听到此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显得非常高兴的样子,自家姐姐流苏对于这些也甚是精通,自已的这一身本事倒是无用武之地。
可无忧姑娘不同,在她那里可是任自已发挥啊,她不提任何意见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完事还挺高兴,这真的很让人有成就感。
于是文宜非常精神抖擞的“哎”了一声。
见乐无忧还是一脸懵懂不解的样子,卿言的眼神微动抿了一口茶水,“好歹是初次见面,打扮一番总之无错就是。”
一袭玄色衣袍,边沿绣着暗金色的丝线,透着低调的华贵;一头如雪的白发用一金色玉冠束在头顶,银白与暗金之间的碰撞很是绚丽。
乐无忧难怪觉得今日阿言与往常相比是更加惹人眼了些,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那个人毕竟关系到自已的小命,郑重对待也无不可。
不过虽是认同,但是一看见满屋子的的绫罗绸缎、精美首饰、上好的胭脂水粉,她也只觉得头疼,那些东西看着是很赏心悦目,可是成堆如山的放在你面前,再好看也没有欣赏的心情了,还是坐到一旁等待成果就好。
乐无忧顺了顺胸前的辫子,淡定的坐在卿言的身边,手上还揪着他头上垂落下来的雪色发丝玩,百般聊赖的看着那边文宜就如一个花蝴蝶一般满屋子窜来飞去。
“这身不好看?”,低头看着自已这身淡黄的纱裙,她觉得也还不错啊。
“哪来的?”,卿言瞟了眼,好似随意的问道。
身上既没有钱又好美食的无忧哪里会去买件衣裙,而且还会想到去换一个相配的发型,就是她自已也弄不出来。
“景风阳送的。”
把玩着手中的一撮如玉的白色,乐无忧不在意的又添了一句,“原先的淋湿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有那么一刹那,身旁这个人的气息不寻常的波动了一下,抬头一看却只见他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眉眼清冷正认真的为她解开发辫,梳理着这满头顺滑的青丝。
见好像没有什么异样,她又低下头玩着卿言那头长长的雪色发丝,银色如雪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时不时的滑动。
就在两人静默无言却又和谐无比的相处中,另一边的文宜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概念,兴致勃勃的转身就拉着乐无忧进了内间,直接无视了先前与这个女子坐在一处举止轻昵的男人。
“阿言,怎样?”
卿言正满目清冷的拨动着一女侍手中掌盘上的首饰,听得这话便回头去看,一头的雪色在空中飞扬而过。
披散着一头青丝的女子正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裙,干净的没有多余的颜色,只在裙摆处绣了些许金色的暗纹,一根暗金色色的宽腰带勒紧了她的细腰,更显婀娜多姿。
在披上一件月白纯色的外衫后,更是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之感。
平日仅着一身素色白衣,一旦换了一种颜色、样式,总会给人一种惊艳。
例如昨日那身淡黄色的纱裙,例如,现在这身更为华丽而又清雅的及地裙衫。
还没有待众人从惊艳中回过神来,文宜又把乐无忧按在梳妆台前。
虽说这样已胜过太多的女子,可是那满头青丝胡乱披着、一脸素面朝天的样子,实在是浪费了这一身华服,文宜最是看不得这种事情发生了。
文宜用一条金色与白色相间的丝带给她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正歪着头看着乐无忧这张绝美脸蛋想着用什么头饰好的时候。
旁边斜插过来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上面正躺着一只五凤朝阳挂珠钗,见挺合适的,她头也没有转就伸手拿过往乐无忧乌黑的发间一插。
乐无忧动也不动的任文宜在她的额间、眉上、唇上涂抹着什么,无聊的她眼睛慢慢合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被文宜的一声“好了”给惊醒,有些迷蒙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清晰可见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