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又飞下来几个杀手,他们两个都心知,现在来的这几个杀手恐怕就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了。

战况紧急之下,南浔玉忽的变了身法。

翟姝从没有见过南浔玉用过这套剑法。

他周身气势也随之变得大不同。

如云流水中又有横扫千军的气魄,长空震鸣,卷箭为我所用,化为刃剑。

仿佛真正卸下了所有的伪饰,大有一往无前,纵横万物的凌厉姿态。

凝练狠厉间剑光乍现。

像是已经练过上千次上万次。

这套剑法……

翟姝只见过一个人用过。

总算能解释为什么这几个月来南浔玉都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捻感还有对她这么了解了。

她的目光倏然间变得灼灼,连带着杀敌的劲头都增添了几分汹汹。

翟姝的表情很不高兴,眉头紧皱,语气多了几分生硬,最后抛下一句。

“你最好说到做到。”

翟姝干掉了眼前的这个杀手,步伐飞快,穿出了洞穴,来到了石门面前,推开了石门。

“谢……”

她没把话说完,就听见洞穴深处的刀剑相向碰撞的金属声变成了南浔玉的闷哼和吐血声。

翟姝站在石门门口,动了想要返回找南浔玉的念头,她知道那些新出现的杀手也快找到她了。

“你最好别给我死了。”

“你要是敢骗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翟姝出了石门,准备游出千畔湖,身后却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感。

“呃。”她发出一阵闷哼。

有人砍了她背后一刀。

应该很深,也很长。

她意识到这一点后仍然保持着拼命向上游的姿势,只是在将要彻底离开渊门石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我一定要记住你这个背后给了我一刀的人。

草……乌漆嘛黑的,水帘屏蔽开内外,翟姝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模模糊糊地,应该是个胖子,一般高。

翟姝只能看出这一点。

方才对战时太过用力,现在她仅凭两只手向上游太过疲惫,更何况刚刚背上的伤口正在牵动着她的一举一动,肌肉收缩间伤口拉伸崩开得越来越大,翟姝周围的湖水都被漾出了一圈淡淡的血色。

不会……吧……

刚刚在渊门对战八人没被弄死,现在竟然要因为这么一点小伤就这么窝囊地死在这片湖水里。

翟姝失去意识前,只能凭借着毅力游到了湖水的浅滩边,再也动弹不了了,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

湖边走过了一个身影,是个男子,他身形消瘦,穿着一袭青衣,本该显得俊朗的脸上布满了阴鸷,他两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快步走近,又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翟姝湿漉漉的发丝。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显得异常脆弱。

那青衣男子露出了一个极其怀念的笑容,在这样的境况下显得有些诡异,喃喃道:“阿姐……”

随后他把翟姝横抱起来,走向了树林之外。

——

翟姝再次醒来是在客栈的床上。

背上的痛提醒着她不久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南浔玉……”翟姝朦朦胧胧间看见了床边的一个男人的身影,第一反应就脱口而出,她下意识地就要以为是南浔玉,但那身影却比南浔玉要消瘦几分,一定不是他。

她不认识。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意识就完全清醒了。

翟姝撑着手在床上坐起来。

眼前的模糊也退却,床边的男人的面孔也愈发清晰。

男人的眼睛很亮,直直地盯着她,带上了几分热切,眉宇之间透着几分担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嘴唇薄且唇色比平常人要淡,此刻浅抿着,看到翟姝醒来,赶忙出声。

“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你感觉还好吗?”男人凑上前来。

二人的距离被拉近,翟姝对这莫名其妙的亲昵和关心有些排斥,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身。

她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警惕。

“你是谁?”

刚刚凑近她的男人好像仍然不知自已失了礼,扬起了笑容,握住了翟姝的手。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当时在渊门之下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他笑得更开心,表情真挚得让她觉得有点假。

“救命恩人!我可以叫你姐姐么!”男人语气热切,迫不及待。

翟姝皱了眉头,就想要开口反驳,这个时候柯涯和金愿走了过来。

“翟姝、你、你可要、好好、谢、谢谢人家,要、是没有、他救、救了你、你早就、失血过多、死、死了。”

柯涯这话告诉了翟姝是这个男人救了她。

金愿看着这个男人,表情却不太好,板着脸,双手交叉搭在胸口。

“南浔玉呢?他死了?”

这话一下子就把翟姝扯回记忆,最后听到的那声闷哼吐血让她不安。

而且,那个背后砍她的人为何没有乘胜追击,留她一命。

“姐姐,我被渊门的人抓住一直关在湖底的楼里,如果没有你冲进渊门与他们一战,估计我也不会找到机会逃出来,只能死在那里了。”那男人又惨淡一笑,掀开了他胳膊上的衣物,指了指,“你看,这些都是他们审讯我留下的痕迹。”

他的胳膊上是触目惊心的疤痕,宛如一条条巨虫般横亘蜿蜒。

翟姝心里依旧犹疑,倘若真像他说的那样,他是个足以被渊门囚禁拷问用刑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在她面前表现地如此的……天真单纯……?

不过,现在看他对她也没有什么恶意,或许还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信息,于是翟姝面上还保持着平和。

“阿姐,我叫江琮之。”他笑弯了眼,倒真像是个弟弟做派,“我们去用饭吧。”

翟姝听见这话,神情顿了顿,语气一转,变得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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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阿姐,我和你无亲无故,不要乱认亲戚。”

江琮之听见这话倒没有露出什么不快,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缱绻,方才有些荒唐的动作表情都收敛住了,只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好,姐姐,我们用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