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愣住了,身上的戾气和煞气消散不见,他的大脑仿佛失去了行动力,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沐离重复了一遍。
他身体微微颤抖,颤声:“不要。”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声音嘶哑。
沐离挂满泪的小脸,陡然道:“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想要。”
贺谨州猩红的眼眸抬起,像害怕失去最珍爱的宝贝,接着说:“是不是我刚刚亲疼你了,我是看到你和林旭抱在一起,嫉妒到发疯,原谅我好吗?”
她摇头,眼眸冷冷的。
沐离吸了吸鼻子:“我们好好冷静一下好吗?”
“那把那句话收回。”他垂下手妥协。
沐离知道他说的是“分手”那句。
楼道静得可怕,只听见她很淡的一句。
“好。”
明亮的灯光晃眼,贺谨州眼角通红,带着血丝,他推掉工作连夜赶回来就是为见沐离一面,却没想到会看见林旭和她拥抱在一块,他害怕到发疯,对她下手重了,却没想到她会说出分手这种话。
他用力踢着墙面,拳头打向地面,他在报复他自已。
他蹲坐在刚刚沐离哭的位置上,地面湿润,他拿出一根烟,放在嘴边,银色打火机点燃,雾气萦绕,许久没抽烟的他被难闻的烟味呛到,不禁咳嗽几声,但他太难受了,必须做点什么来缓解心里的伤。
七年的思念之苦都没能让他重新抽烟,却被她短短一句分手破戒了。
戒烟是为她,抽烟也是为她。
贺谨州颓废苦笑,像是被人丢弃的玩具,找不到主人。
沐离身心俱疲的回到家,在进门那一刻调整好了自已的状态,不让吴荔和苏克卿看出端倪。
吴荔听到开门的声音,走到门口:“这么晚才回来,和小林聊得不错?”
沐离抑制住内心烦躁不安的情绪,声音却极低:“妈,我和林旭不可能在一起的。”
自已女儿的情绪变化,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吴荔愣住了,轻声笑着说:“好,那就当朋友。”
她的性格吴荔了解,怕是之后她跟小林连朋友的做不了,也是可惜小林这孩子这么喜欢沐离。
她在心里默默叹气,感情这是强求不来。
沐离躺在床上,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水晶灯是闪亮的,她不觉得刺眼,反而觉得难受。
爱情真的太脆弱了,一根细微的导火索就可以击溃所有。
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没再联系,沐离正常作曲偶尔会想起贺谨州,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他行程应该排得很满吧,大概没时间想起她。
漆黑昏暗的房间里,充满了浓重的酒味和刺鼻的烟味,窗帘死死拉着,透不过一丝光亮,他的身边全都是喝完的酒瓶和散落一地的烟头,有些还冒着火星,少年醉意醺醺的瘫坐在地,头发凌乱得像街边的乞丐,俊俏的脸上长了胡须,他拿着酒瓶又喝了一口。
张文俊来到他家,推开门看见一片漆黑,满地的酒瓶和烟头,他冲过去把他的手里的酒瓶拿过来:“哥,你怎么了。”
他已经很久没喝过酒,抽过烟了,他不知道他怎么了。
贺谨州眼神涣散,眼眶酸涩,翁声道:“她不要我了。”
“谁。”张文俊皱眉。
“沐离。”
他又开了一罐,喝了几口,张文俊眼疾手快的甩开:“别喝了,你去哄哄嫂子啊,在这喝酒算怎么回事。”
他苦笑出声:“哄不好了,她这次是真的不要我了。”
张文俊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拉开窗帘,很久没见到光亮的贺谨州觉得刺眼,他用手挡住眼睛。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沐离会喜欢你这样吗?”
都不重要了,反正沐离不要我了,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迎着光线继续喝,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
张文俊一把抢过。
或许是阳光太炽热了,他觉得头晕目眩的,没了支撑点他瘫倒在地。
张文俊吓了一跳,把贺谨州扶到床上,叫了医生。他把房间那些酒瓶和烟头收拾干净,打开窗户透气,他要去找沐离。
钢琴房间内,手机铃声响了,沐离看了眼是张文俊,迟疑半天,最后还是选择接了。
“喂,嫂子。”他的声音很急促。
“怎么了。”
“我在你家楼下,方便下楼说吗?”
沐离换了便服,来到下楼,只看见张文俊脸上焦灼,神色紧张。
“怎么了。”沐离问。
“嫂子,你去看看贺哥吧,他…”
“他怎么了。”沐离心慌了,有些害怕。
“贺哥他这一个月把所有工作都推了,把自已关在家里,我今天早上去的时候,他满屋子都是酒和烟,现在高烧不退。”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去看看贺哥吧,他需要你。”
“他没你,会疯。”
分开的一个月时间里,她又何尝不想他呢?
沐离来到别墅,密码她还记得,她一进去就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和酒味,一楼就有味道了,她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
她每走一楼,酒味和烟味就更重几分,她来到贺谨州的房间,那里的味道太过难闻,比发霉的食物还要难闻,沐离不喜欢这种味道,她在床边座下,他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的样子,脸上的胡子长得可以扎人,黑眼圈很明显,一点也没有明星该有的样子。
沐离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还是烫的,她去厕所拿了块毛巾用冷水打湿,敷在他额头上降温,他眉毛皱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医生说他这一个月基本没有进食,胃里都是酒,沐离在厨房做了碗解酒汤,放在电饭煲里保温,等他醒了就能喝。
沐离取下额头上的毛巾,重新打湿再给他敷上,他嘴里轻声唤着:“沐离…”
声音很虚弱,房间很安静,沐离听得清楚,她抿了抿唇,指尖抚摸他憔悴的脸颊,有些心疼他了。
他睡了很久,体温也恢复正常,沐离起身把他额间的毛巾拿掉,转身时,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
“别走。”他的声音含糊带着哽咽。
沐离转身看去,声音轻柔:“我不走,我就是去放个毛巾。”
贺谨州不放手,死死拽住,那力道根本不像刚恢复的病人:“别不要我。”他的嗓音很淡似乎在哀求。
沐离一怔,心脏紧了紧,拗不过他,只好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又重新在他身边坐下:“你先好好休息,我煮了碗解酒汤,我下去端给你喝。”
她避开了话题,贺谨州松开了手,别过头不去看她。
沐离下楼把解酒汤端上来:“可以坐起来吗?”她声线很淡。
贺谨州听话照着她说的做,沐离舀了一勺,在嘴边轻轻吹,直到不烫才喂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