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格外安静,沐城依旧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吴荔还是忙前忙后的收拾茶桌,洗衣服。 沐离独坐在餐桌前,轻盈的拿起碗筷,生怕有弄出一点声响,打破这片平静,她心中窃喜,安静点好,只要不吵架什么都行。她动作很轻,吃饭的速度也慢下来了。吃完轻手轻脚的把碗筷放在厨房。
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乍然有道声音传出,吓的沐离心里一阵,感觉要大难临头了,她的心揪的很紧,等待发号施令。
“吃完了自已洗碗,你妈在洗衣服。”他气势很足。
沐离悬着的心放下了,呼了口气,随即嗯了一声,声音很小,不知道沐城有没有听到。
这次她更小心了,拿着抹布洗碗,只能听到水流的声音,完全没有碗筷碰撞的声响。
她把碗筷放整齐,去房间拿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房间不大,但还算温馨,粉色的被子,是5年前在商场看中的,很便宜就买来了,旁边白色的小熊是很小的时候,妈妈送的生日礼物,已经有些发黄了。木制的褐色书桌,看上去有些典雅,上面堆着的都是课本,学习资料,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方形盒子,她是沐离的存放秘密的地方。
花洒淋过每寸肌肤,仿佛全身的压力都被抽走。黑色没有一丝沾染的睡衣,包裹着身体。
她坐在书桌,绞尽脑汁的想文化板的主题。偶尔停下来拿起手机看通讯录有没有好友添加,不下6次,还是没有看到屏幕显示。她又重新投入到作文里。
天色暗淡无光,星星和月亮躲了起来,她画上最后一段的句号,她看了下时钟已经很晚了,她打开手机,通讯录那红色的符号很是亮眼,她期待着点开,看到一个卡通头像,网名只是句号,没有任何备注。她点击同意,手指输入:【你好,请问是林旭吗?】
挣扎了很久,最后点击发送。
很快回复了:【是我。】
紧接着:【写好了吗?可以发给我,我根据你的板块内容画。】
她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过了许久,传来一张照片,班级的同学,教室外的银杏叶,一个卡通兔还有蜡笔小新。
她好奇:【为什么有蜡笔小新。】
【因为,我喜欢。】
这几个字在她看来,有些桀骜不驯,跟印象中的他有些不符。
她敲打键盘回复了嗯,手摸索着掏出一本笔记本,写下——林旭喜欢蜡笔小新。
她写的很慢,尽可能的想写的好些再好看些。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会把关于他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吧。
手机响起悦耳的铃声提醒她该睡觉了。
见林旭没有回复,她把手机关机,躺在床上,依稀可以听到隔壁邻居吵架的声音,楼上拖拽椅子的声音,传到她这声音不算大。
突然听到一句咒骂,她无暇关注那些,还沉浸在加到少年QQ的世界里,单薄的被子无法抚平少女年少时的悸动。
转眼间,到了绘制板报的那天,除了值日生,教室剩下的只有林旭和沐离。
她拉了一把椅子,踩在上面,对着稿子,人生第一次板报,她写的很小心,怕超出规定的那条线。
林旭在中间画着银杏树,他画的很快,一撇一捺栩栩如生,像活过来了一样,他很细心的用粉笔把银杏叶涂成黄色。
他转头看向沐离,她来不及躲闪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目光温柔和煦,语气轻盈:“你会不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下来,后退了几步,银杏树屹立在板报中间,画的已然很好看了,她仔细想了想,眼前闪过金黄色的叶子在风中飘荡的样子,她抬眼望去:“或许可以加个风铃。”
顷刻间,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嗯,我也这么觉得。”
她看着他的背影,回到刚刚的位置,继续写着,偶尔偷偷看一眼身旁认真的少年。
她托起椅子换了个方向,兔子的雏形惟妙惟肖的描绘出来,啃着心爱的胡萝卜。
她写下最后一笔,拉着椅子蹑手蹑脚的把它放回去,回头,少年正在给兔子描色。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他,犹豫良久,她踮着脚尖,轻盈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手背在身后,抿嘴:“那个,我写好了,我先回去了,那个…需要我留下来看看吗?”
她很想留下来陪着他,可是都写完了,继续呆在这他应该会觉得我很奇怪吧。
他抬头看了眼板报,抬手看表:“不用,你先回去吧。”
她点头,转身咬着下嘴唇,眼眸低垂,果然他不想我留下来。
天色逐渐落暗,沐离一个人走在学校显得有些孤寂。
门卫叔叔亲切的询问:“这么晚才回家啊!”
她抬眼望去,门卫叔叔是个60多岁的男子,常年穿着黑色的衣服,记得小学的时候,有同学问他为什么一直穿着,黑色的衣服。他只是笑了笑,因为黑色和门卫比较搭。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他一直都在那,从未离开过,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敬业吧。
她眉眼弯弯,笑得很甜,点了点头:“嗯。”
“我记得你。”
她停下脚步,诧异的回头。
“我记得有次,应该是你小学的时候吧,你站在校门口很久很久,那天很晚,可能是站累了,你随便找了个角落蹲下,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哭声,我本来想上去看看情况,就看到你被家长接走了。”
她记得那天,那时老师诬陷她考试作弊,放学后把她叫到办公室,要她承认自已作弊行为,并保证下次不犯,她自然不会承认,老师便打电话给父母,手机拨打了好几次始终无人接听。她盯着她:“都不接电话,你爸妈都不关心你的事?,你回去吧,罚抄2遍卷子,还有作弊的事不能再犯。”
她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波动,眼神中透露出冷漠与疏离。
那时老师的表情到现在也没忘记,充满了厌恶与嫌弃,这本不该出现在老师的脸上。
从那天起她讨厌数学,讨厌老师,也再没好好听课了。
过去的记忆她不再愿意提起了,唇角勉强往外张开:“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没想到您还记得。”
“每天都能看到你们这些小朋友,大致模样我还是记得住的。”
他眉眼舒展,眼神坚定骄傲,看得出这份工作他乐在其中。
沐离浅笑,眼眸中却有淡淡的悲伤:“那门卫叔叔我先回家了,公交快来了。”
“好好好,快去吧,别耽误了回家。”他摆手,看着沐离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随即坐下自言自语:“哎哟,看来要配副老花眼了,这视力啊是越来越不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