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恐惧
花旗双手合十，十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小南，掌门我一定尽量克制。”
这时，顾轻苒捧着水盆抹布从她身边走过，花旗赶紧拉住人，“轻苒，我让你再去叫几个人来呢？”
鼻子上刮了一道灰的女人停下，稍顿：“啊？不好意思，我没听到。”
花旗一把抢过水盆，催促道：“快去快去，傍晚前一定要让人收拾好！”
顾轻苒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转身晃晃悠悠一脸疲累不情不愿地走出大门。
南曲烟提议道：“掌门，姐妹们都没用过午膳吧，要不让她们休息一下？”
花旗把抹布浸湿，自已在琉璃屏风上擦了起来，“吃什么午膳，修真人一个月不吃都没事。”
哎——
南曲烟叹气，说好的克制呢。
“你也别闲着了，”花旗回头吩咐道：“你去楼上布置剑尊的卧房，记得一定要拿香料熏过两遍。”
……
日落西山，忙碌一个下午，可算把烟岚阁收拾出来。花旗最后上下检查一遍，觉得大体上是没什么问题了。
她把弟子们遣散，走到南曲烟面前，把手抬起来，严肃地说：“好了小南，剑尊说他戌时会到。一个时辰后你和良宁穿戴整齐到广场前迎接剑尊。”
南曲烟撩了撩汗湿的鬓发，犹豫道：“可他中午不是说不需要人欢迎吗？”
“他是说不需要那么多人欢迎，但欢迎仪式一定要有。”
“那是不是还要焚香沐浴啊掌门？”她调笑道。
“对！”花旗两掌一合，“记得沐浴佩剑，衣服不要穿太暴露，不要戴太多首饰。”
南曲烟无语了，点了两下头，转身离开。
“等下小南——”花旗忽然又想起什么，轻声道：“要不你去我那吧，我正好给你拿套合适的衣裳。”
“啊，行。”南曲烟也没多想，她刚来确实没什么衣服，原先的都压在德武山废墟下了。
等到了花旗的居所，她吩咐侍从把南曲烟带去浴房。
南曲烟在镜前拆了头发，拐过屏风，整个人泡进热水里，舒坦得一边伸懒腰一边打哈欠。
“这一天够累的。”
念叨完这句话，她猛然想起今天被她们杀死的那些鲛人——
南曲烟身上所有的惬意顿时消散。
她静坐在温热的，漂浮着花瓣的水中，感觉诺大个蒸汽缭绕的浴房变得有些可怖。
屏风被人推开一角，侍女捧着香膏浴露走进来，吓了她一跳。
南曲烟往后缩，拿浴巾遮住自已，局促道：“我自已洗就好了。”
侍女微微一愣，把那些瓶瓶罐罐放在浴池边缘，一脸为难的神色，“可是掌门吩咐我帮您梳洗。”
“啊……”南曲烟犹豫，忽地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心底的恐惧到底让她改口，“那麻烦你了。”
侍女雀跃地道一声不麻烦，在她身后坐下，把她的头发一点点轻柔地打湿。
过程中，南曲烟一直心不在焉。
她的心脏时而跳得很快，时而又微弱到似乎不存在，鲛人的死状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
人都是傅历鱼杀的，和她没什么关系，她这样安慰自已。
可傅历鱼也是为了救她，她怎么能把责任全都推到她身上。
南曲烟虽然当了十几年的修士，但从没杀过什么人，她会感到害怕，是理所当然。
可除了害怕之外，她还感到一种连自已也无法理解的悲悯情绪。
一种心在滴血的感觉，她觉得自已不至于这么圣母，但莫名就是很难过。
“那个……”忽然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身后的侍女探过头来，小心翼翼道：“你是哭了吗？”
南曲烟恍然抬手，发现自已的眼睛下真的有泪水。
她尴尬起来，“啊……这，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的事。”，她说道。
侍女若有所知地点点头，礼貌的没有多问。
洗完了头发，南曲烟没多磨蹭，快速搓了一遍全身，从水里爬出来擦干，披上衣服。
“不再多洗一下吗？”侍女惊讶问道，指了指玉托盘：“这些香膏浴露都没用上呢。”
南曲烟小狗一样地甩头：“不洗了，已经干净了。”
侍女不由笑了出来，“姑娘绝对是这个宗门里洗澡最快的。”
她伺候过这宗门里那么多女弟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
南曲烟烘干头发，跟着侍女来到花旗的房间，见她和另外两名侍女在里间梳妆台旁整理一件紫色的衣裙，满脸笑意。
“尺寸应该合适吧？”
“我估摸着是合适的。”三个人凑一起低声说道。
“掌门，我洗好啦。”南曲烟走进去。
“洗好了呀，”花旗转过头，笑着冲她招手，“快来看这件——”
南曲烟扭头定睛一看，架子上的紫色衣裙做工精良，胸前的大片金色刺绣一直蔓延到裙摆，布料似纱似缎，莹光流转。
“掌门，你给我穿这么好的衣裳啊。”南曲烟有些受宠若惊了。
除了领口开得有点低，裙摆开衩有点高之外，不过穿上里衣裤子也不妨事。
见她没有异议，花旗赶紧把裙子取下，塞到侍女手里，使眼色：“快带她去换上。”
“我自已来就行了，又不是残废。”她走过去，想把衣服拿过来。
花旗笑道：“让人帮你吧，我觉得你自已应该换不明白。”
“啊？”还不懂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便被侍女强硬地拉到屏风后。
一双手毫不留情地褪掉她的白色里衣，南曲烟背后一凉，侍女动作麻利，等换好衣裳出来，她终于搞懂花旗打的是什么心思。
不止前胸露了半个胸脯，连后背也遮不全，南曲烟还想着裙摆开衩高没关系，可以穿裤子，但此刻双腿被一双黑色的丝质长袜包裹着。
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掌门，其实我和剑尊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他跟您说了什么。”
花旗一脸不解，“小南，你在说什么？”
南曲烟忍不住怒了，两步跨过去，“还装？不是掌门你说不可以穿太暴露的衣服吗？”
“这哪暴露了？”花旗一副被冤枉的神色，“这在我们东林门只是无比正常的且日常的服饰啊。”
见人继续狡辩着，南曲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她的衣领恨铁不成钢地摇晃起来：“搞清楚你是门派掌门，不是凡界的青楼老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