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了
“姨娘？”
宋云璟不可置信，唐朵怎么就轻易定下两人的身份。
“你可知她二人为我生子时是如何艰难，你怎么只让这两个苦命的女子当妾？”
唐朵身穿紫绡翠纹襦裙，缕花长簪分置两侧，梳着妇人发髻。三千青丝柔顺光滑，抿唇压抑着愤怒。
苦命？
艰难？
难道她就不艰难吗？
新婚燕尔的时光夫君远赴边关，空留她一人。上京城中虽有许多郎君前往边关，但只有她是新婚夜圣旨下。
众人说她克夫，命中不祥。
她又是如何艰难度日，宋云璟根本不知道，他似乎也不想知道。
“那干脆让墨灵当主母，曼渺当平妻，我自请下堂好了。”
宋老夫人大惊失色，急忙拉住唐朵的手，提醒她。
“傻孩子，说胡话了。你唐家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哪能让云璟休妻呀。祖母知道你对云璟一往情深，如今心中忿怼。且放下心来，她二人名分先放着。”
她抬眸，温声安慰。
“待你腹中嫡子出生，再给这四个孩儿一个名分。莫急莫急，你且下去吧。”
墨灵听着，心下一动。
这是要让她两个孩儿当庶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当初云璟明明承诺过她的儿子会是这定安侯府未来的主人，女儿亦是那光鲜亮丽的嫡长女。
她站出来，双唇微张正要说些什么，被宋老夫人瞪了一眼。
待到唐朵离开后，宋老夫人坐在上好的雕木椅上。
语气轻松。
“灵儿，曼渺。放心你二人的孩子将来定是要记在唐朵名下的，一来唐家可以给哥姐儿铺路，二来唐朵到底出身名门也不算辱没孩子们。”
老夫人看着与曾孙子嬉戏的林氏，摇了摇头。
她摒退众人，留下宋云璟一人。
云璟跪在老夫人身前，老夫人心疼地看着孙儿，颤颤巍巍道：“你可算回来了，在边关你都受苦了。”
“祖母，不苦。如今我回来便是加官，侯府会更上一层楼的。”
宋老夫人提醒他，拍了拍他的头。
“如今正是关键时间，你且小心些。你此番回来过于张扬，竟直接走正门还把四个孩儿和两位姨娘带回来。”
“祖母，不是姨娘。灵儿是我妻，曼渺是我红颜知已。若是将来给位分便把她二人都抬为平妻。”
宋云璟请求地看向这个最疼爱他的祖母。
“不可，曼渺出生青楼，这般做让我宋家的姑娘如何自处？曼渺为妾，灵儿可抬平妻。”
宋老夫人对云璟极好，但也是有底线的。
若是真让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做了平妻，莫说唐家会登门问罪，便是大房三房也会来闹上一通。
族中长老也定会兴师问罪。
“你别光顾着你在外的红颜知已，多看看唐朵。她到底守在此处七年，尽心打理侯府，若无她侯府早就因当年的事成一盘散沙了。”
“祖母，孙儿不愿。如此一来，孙儿和那些个卖身女子有何区别，当年娶她进门也是不得已为之，恰好在拜堂后圣旨才到。”
宋云璟不满极了，他不想靠身体去让一个女子帮他打理家业。
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在战场上军功赫赫，有倾心的女子。
唐朵有主母的身份还要奢求什么呢？
宋云璟蹙眉想起宋老夫人承诺的先有嫡子再将他那四个孩儿记在族册。
张口质问：“为什么不现在就让隽儿他们认祖归宗？怎么祖母不喜欢他们吗，早知道是如今这般模样，我不如在边关待着。”
打量宋老妇人的神色不忍。
“孙儿就该在边关待着，倒也好过让自已孩儿无法认祖归宗的好。”
“你说甚，你不是要了祖母的命吗？隽儿他们都是好孩子，你既回来了，就莫说这些混账话。”
宋老妇人掩面啜泣。
有苦难言。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的那个几个孩子，我老了。眼瞧见你母亲林氏是个拿不定主意的，唯唐朵可堪用。”
“侯府这偌大的产业也要她打理，唐家也是宋家的助力。等她有了孩子，那还不是任我们拿捏。”
她看着孙儿清瘦的面庞，继续说：“到时，大可让她打理产业、应付贵妇们，你便是爱如何都无所谓。”
“委屈你这一段时间了。”
宋云璟明白了祖母的用意，这一切也是为了他好。
他脑海中勾勒出七年前清丽秀美的小姑娘，与如今对比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唐朵气质出挑，通身名门贵女的气派。
就算和她有个嫡子，倒也不算吃亏。
宋云璟敛下心神，恭敬地回复老夫人。
“好。”
此时正是日落，夕阳金灿灿，一层薄晖映在清雅居。
青云焚香后，便给唐朵端了些糕点。
采薇在她身后给唐朵头部按摩。
采薇担忧道：“夫人，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侯爷也真是的，没想到在边关七年孩子都养了四个，亏我们小姐在此处受苦。”青云嘟囔着。
唐朵垂眸，心中纠痛。
“随他去吧，到底我嫁来宋家七年。劳苦不辞，想来不会过于苛责我，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即可。”
她如今当真是无退路了。
青云和采薇是陪着她来到侯府的，陪伴她七年。
这七年时光甚长，若无她二人，只怕是自已也无法撑下去。
她倒是想着给二人安排个好去处。
却被拒绝。
二人一致表示：外面哪儿有待在小姐身边好，我们愿意陪着小姐待在侯府。
那时唐朵便暗暗发誓，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两个共患难的朋友。
下人前来禀报。
“夫人，老夫人让你给两位姑娘还有少爷小姐们安排住处，好让下人们尽快收拾出宅院。”
“我来安排？让侯爷自已决定他的妻妾儿女住在何处，我近日身子不爽利，告病一段时间。”
说着唐朵象征性地咳嗽，采薇赶紧将窗合住。
“瞧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忘关窗户，夫人何至于如今这般……”
待到人走后，青云才不满意地说：“真的是，用到小姐就记起来小姐的好，还每次一副施舍别人的模样。”
“正好那便趁这段时间，小姐好好休息休息。”采薇心疼地宽慰，她们清楚小姐为了收拾这偌大的侯府是如何尽心尽力。
日夜操劳。
唐朵倒无甚感触，告病一段时间也省得被外人打扰，落得清闲。
此事传回明经堂，气的宋老夫人摔碎了茶盏。
“什么？这个唐朵当真是如此说的？”
这妇人眼皮子好生浅薄，晌午还好好的，黄昏就病了？
一定是装病，这个主母当的实在是偷懒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