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二人又开始做起气球。
夏禾买的材料够做二十个气球，她们得将其全做完卖掉。
今日她们打算去洱海生态环廊，想着那边会有许多环海骑行的游客，定然有拍照需求，从清晨直忙到下午三点，二人做了六个，路程颇远，骑电动车不方便携带，因此未多做。
租好车，一路骑行，江婉拉着丝带，几个气球随风轻飘，十分好看。
大概半小时，二人便到了生态环廊，江婉先下了车，夏禾则去找停车的地方，外面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洱海环道却相反，行人稀疏，这让二人大失所望。
上次他们来，是夏季，整条廊道满是行人，自行车电动车川流，大人小孩往来不绝，此刻却只余发黄的草。
二人一路向前，无人相看她们的气球，有些颓丧。
“那里有个小姐姐在摆摊！”
夏禾忽轻快道，一处弯道口，一个身穿马面裙的年轻女孩在摆摊，撑着一把伞，身前置放一块浅蓝色方布，布匹上放满各类发簪，一张纸板书上赫然写着“10元|支”。
夏禾似乎找到了同道之人，与上次见到卖灯笼的小姐姐一般，心情明快。不出江婉所料，她又上前同人交谈起来。
其实江婉很羡慕她的这种主动，江婉从来都是被动。
“哈喽小姐姐，请问这里可以摆摊吗？”
走近那人，夏禾问道。
“不清楚，我也没看见城管，便摆着了，反正是小东西，也好拿。”
小姐姐答道。
“你们是大学生？”
她又接着问。
“嗯，我们来玩，顺便体验一下。”
夏禾道。
“哦哦，我也是刚来。”
“我们可以在这里摆摊吗？”
“当然可以。”
得到明确答复，江婉与夏禾将气球放好，支起平板电脑，注明标价，也同小姐姐一块坐下。
几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但都未问姓名，往来行人却无一人注目，好不容易有个小孩子停下，又被母亲拉走，三人皆有些百无聊赖，这时，一位大姨走来，一件水红色厚外套，一条黑裤，手挎两个竹篮，笑向三人点点头，随后到一旁将竹篮放下。
“卖包子了，又大又香的包子！”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大姨生意极好，随着她的吆喝声，许多来此跑步的中年人来关顾她的生意，不一会儿，两篮包子皆卖光。
“我先走了。”
大姨笑着向三位女孩道别。
“好，嬢嬢再见。”
几人笑回。
已至黄昏，空中是火红的霞，霞光洒落，为洱海水镶上星光，冷风也随之而来。
“太冷了，我也要先走了。”
穿马面裙的女孩道，随即收拾起方布。
“好，拜拜。”
江婉夏禾目送她离去，也起了离开之意。
“要不我们也走吧，看来是不会有人买。”
江婉说。
“好。”
两人收起气球，往入口走去，海面满是霞光，几只海鸟悠然游于海面，远方的山也覆上了金色纱衣，美丽极了，二人虽未卖掉气球，但因着眼前景色，也无一丝落寞。
江婉边走边拍照，一阵猛风忽起，将手中的一个气球吹至路中，江婉未及反应，人已追了上去。
“啊婉，小心！”
夏禾惊呼刚止，一辆自行车堪堪止于江婉身前，距离不超过五厘米，尖锐的刹车摩擦声还未止，身前已传来了一声焦急的询问声：“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江婉有了一瞬间的呆愣，反应过来后忙捡起气球道歉：“我没事，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就行。”
声音十分清朗，江婉忙转身向一旁走去，眼角余光瞥见了自行车上的人，牛仔裤，深蓝色连帽卫衣，微分碎盖，麦色皮肤，朱唇挺鼻，眉目朗润。
江婉心忽一跳，好一个俊朗的少年，她暗自感叹。
“没事吧，没事吧，你吓死我了。”
夏禾早已迎了过来，一脸担忧道。
“没事没事，刚刚沉迷于拍照，脑子没有转过来。”
江婉嬉笑着安慰道，随后转头看了看，少年早已骑车远去，江婉压低声音笑开口：“碰到了一个帅小伙。”
“啊？”夏禾显然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看了看江婉，忽地反应过来，咯咯笑骂：“姐在这边担心死了，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看帅哥，好家伙。”
“我没看，余光瞥见的。”
江婉笑辩。
“啧，春心泛滥了？你早说我给你要微信，现在人家都骑到天边了，你才说。”
夏禾笑调侃。
“滚，我怎么配，帅哥嘛，看看就行。”
……
两人一路说笑，走回街道时，暮色已至。
气球一个未卖，肚子却咕咕叫，两人相视无奈，叹息着去买烤冷面。
寒冷夜风中，烤冷面散发出阵阵热气与香味，江婉咬了一大口，心满意足。
依旧是夏禾骑车，江婉在后座拿气球，气球已做，终究要卖，二人便骑至古城，这次她们选了一条未走过的街道，一整条街似乎都是小酒馆，灯红酒绿，乐声阵阵，人也异常多。
“妹子，这气球怎么卖的？”
刚走到一个店铺门前，一位穿黑色羽绒服的姐姐便问道，东北口音。
“我们卖二十九块九。”
两人齐声答。
“嗯，可以，整滴老可爱了，昨晚你俩也来卖了嘛。”
姐姐依旧热情开口。
“嗯，但是感觉今晚没生意。”
夏禾道。
“嗯，我们是做摄影的，这几天没到旺季，生意也不太好。”
那位姐姐说，二人才反应过来，发现她们正站在一家旅拍店门前。
“你们要挑那种有小孩的游客推销，直接拿着问。”
旁边的一位大哥哥说道。
“啊。”
两人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买气球吗？老可爱了。”
那位姐姐直接上手示范，向着路人推销。
江婉与夏禾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招架这一份热情。
推销一会儿，却无人相买。
“这条街都是来喝酒的，不太好卖，你们可以去洋人街看看。”
那位姐姐将气球还给二人，说道。
“哎，好，谢谢姐姐，我们正打算去，哥哥姐姐再见。”
两人笑道别，连走了好一会儿，才相视大笑，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东北人的热情，两个女孩子都又惊又喜，一直处于发懵状态，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总感觉有些飘忽，嘈杂的音乐声与人语声似乎还在耳旁缭绕。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生意依旧惨淡，便决心贱卖，以十九块九的价格卖出去了三个，十五块卖出去了两个，气球卖完，稍作休息，见时间尚早，二人便开始优哉游哉逛起古城，这两日不是做气球便是卖气球，两人都觉得有些疲累。
吹着夜风，彼此相挽，晃晃悠悠，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那条满是小酒馆的街道，两人边听着歌边往前走，好不惬意。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
清朗温柔的男音传来，二人不由得驻足而听。
“天，唱的好好，这首歌叫什么来着？”
夏禾满脸陶醉。
“《那些花儿》，真的唱的好好。”
江婉说。
晚风扑面，二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要不要……进去听？”
夏禾悠悠道。
“正有此意。”
二人对视一眼，迈步入内，这是第一次进小酒馆，二人都有些兴奋。
木门玻璃窗，暖黄色灯光牌匾，用行楷写着“风野”二字，好不飘逸，给人一种自由肆意之感，玻璃内依旧是暖黄色灯光，透出一股暖意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