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命中带克
叶宗平听着王兰芝那若有若无的叫唤声，早已慌了神，一听到叶奶奶的指示，连忙就往外跑。
“等下！”叶奶奶叫住了他。
叶奶奶匆匆赶回屋，没过一会儿塞了一个用手帕卷好的东西递给了叶宗平。
叶宗平打开一看，全是零零散散，几分几毛的钱。
“快去，求人办事哪能空着手，这么冷的天，你要注意多说好话，务必把人请过来。”
叶宗平知道叶奶奶一分一厘的攒出来的积蓄，但眼前最主要的是王兰芝能够安全生产，也不说什么，重重地点点头，就出了门。
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寒冷，北风呼呼地刮着，刺骨的冷意不禁让叶宗平用手收紧了一些身上单薄破旧的棉衣。
幸亏今晚有月光，不至于让他看不清路，走了一会儿，叶宗平嫌太慢了，开始跑起来。
凛冽的寒风如同小刀割在脸上，叶宗平不敢停下来，他知道王兰芝在家等着救命。
跑得过于极速，叶宗平突然被一棵大榕树裸露在外的树根绊了一个大跟头，他直觉得自已的心脏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接着嘴里就有了铁锈的味道，原来摔倒得时候他的牙齿咬到了舌头。
除了嘴里的血腥味，还有膝盖处传出撕裂的疼痛感，他挣扎地撑着榕树站了起来，不禁“嘶”了一声，低头一看，膝盖处的布料也摔破了。
叶宗平咬紧牙关，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他的速度慢了不少，但没有办法，现在还能继续往前走，已经在用意志力支撑着，他觉得他的那条腿从刚摔得疼痛感到现在已经渐渐地不受控制了。
叶宗平从路边捡了一根稍微粗点的树枝，支撑着身体，再用那条好的腿拖着那条受伤的腿艰难地行走着。
也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多久，村里的公鸡鸣叫声渐渐响起......
叶宗平终于走到了王婆家。
他奋力地拍着门，过了一会儿，里屋传来了一句警惕地询问声，“是谁呀？”
“王婆，我媳妇难产了，麻烦请你过去看下。”叶宗平大喊道。
“王婆！我媳妇难产了！求你去看下！”叶宗平又喊了一句。
叶宗平咽了咽口水，又等了一会儿，里屋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门被打开了。
王婆看到叶宗平满头大汗，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着实吓了一大跳，“你……你这是咋啦？”
“我摔了一跤。”叶宗平说完，从衣兜里面拿出叶奶奶交给他的那个手绢。
王婆一看就明白了，并没有接下，反而担忧地问道，“赶紧进屋，你摔哪儿了？”
“我没事，求你救救我的媳妇，不能再耽搁了。”叶宗平恳求道。
王婆认识叶宗平，他家的事早已传遍整个桐乡村，她也有所耳闻。
看着眼前忍受疼痛摸黑找过来请求自已救媳妇的男子，王婆突然觉得传闻也不可信。
“你这样还能继续走吗？”
“我可以！”
一路上，王婆跟着拄着树枝带路的叶宗平，看着他感觉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一颗心一直悬着。
天渐渐蒙蒙亮了。
叶宗平终于将王婆带了回去。
“妈，王婆来了！”叶宗平大叫着。
叶奶奶并没有回应，但叶宗平貌似听到婴儿啼哭声，不禁心里一喜，这是生了？
“妈，兰芝......”叶宗平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连忙往屋里赶。
一进屋，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叶宗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叶奶奶抱着啼哭的婴儿坐在椅子上出神，看到叶宗平和王婆进来，才喃喃地开口，“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为什么啊？”
叶宗平一惊，连忙赶到王兰芝身边，王兰芝额头的碎发紧紧黏在额头上，嘴唇上全是自已咬出来的牙齿印迹，身下的血染红了半张床，叶宗平颤抖着用手试探着王兰芝的鼻息，毫无气息，一下子瘫软在地。
叶宗平双手捂着脸，喉咙深处迸发出痛苦的低吼声，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
叶宗平的眼泪不停地滴落在王兰芝的身上，他拉着王兰芝早已冰冷的手，嘴里不停沙哑地说着，“对不起，兰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王婆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禁湿了眼眶。
这个婴儿就是叶萧！
......
春去秋来，小叶萧已经开始走路了。
小叶萧是叶奶奶一手拉扯着长大，叶宗平左腿因为受伤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已经留下了残疾，再加上常年活在懊恼愧疚的情绪下，身体日渐俱下，现如今已成为一个药罐子。
这个年代农民主要靠地里刨食。才几年的光阴，叶宗平早已被病痛折磨的丧失了劳动能力，家里只剩下一老一小，可想而知他家的日子是多么艰难。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转找苦命人。
在叶萧十岁那年，叶宗平最终撒手人寰了。
叶奶奶眼睛因为这事，哭瞎了一双眼睛。
村里不知是谁传出了叶萧是一个不祥之人，命中带克，从出生就克死了母亲，接着是父亲，就连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奶奶现如今也被他克瞎了，反正谁和他走近了，谁就要倒大霉！
村里人全部相信这个谣言，没人和叶萧走近。
甚至有和叶萧一般大的孩子拿石头去砸叶萧，嘴里大骂，“克星，怎么不去死”之类的话。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说出来的恶毒的话，这大多是他们家长平日里说得，孩子耳濡目染学会的。
小叶萧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的身高体重都不如同龄人，所以他面对眼前的同村小孩欺辱时，除了用凶狠地眼神狠狠地瞪着他们，没有其他的还击之力。
“看，他居然敢拿眼睛瞪我们！”
“哼，看我们揍不死他！”
......
几个孩子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小叶萧身上，他蜷缩着身体默默地忍受着，他有时候甚至想过这样的人生，父母还不如不要带他来到这个世界。
“住手！”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