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
女子的哭声凄厉绝望,众人纵使麻木也终归是人,纷纷不忍低头,“啪”男人一巴掌打在哭嚎的女人脸上,不耐烦道“哭P哭,待会儿劳资爽死你。”“再敢反抗爷就地办了你。”女人脸上闪过惊恐,羞耻感和害怕一同涌上心头,但她仍没有顺从,忽然低头一口咬在男人手上,转身就跑,男人痛的跳脚,把手拿起来一看,赫然是个带血的牙印。他顿时暴怒“臭娘们。”
然后指挥自己的仆人“给我抓住她。”女人慌不择路,抱着婴儿拼命的跑,忽然她看到前方一身白衣,容貌惊人的君莫初,脚步一顿,随后径直改了方向,君莫初微微挑眉,有些惊讶对方的选择,她用手里烧火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对女子冷声道“过来。”女人惊诧,但男人的仆从已经逼近,她只能往前跑。脚刚踏入圈中,身后的仆人就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就往后拽,女子痛苦又绝望,忽然一根约五尺长,三指宽的烧火棍从圈内伸出,棍影迅疾,打在每一个仆人的脚上,几个仆人顿时痛苦倒地,走在仆人身后的男子瞬间一怒,目光扫过君莫初时闪过一丝垂涎,但想到之前三人的下场,还是在远处站定道“你什么意思?”
君莫初用烧火棍杵在圈的边缘,“没看到她进圈了吗?现在她是我的人。”男子愤怒“去你妈的,她是爷用三把粒米换的,臭娘们识相就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别怪爷不讲情面。”
君莫初站起身抻了下腰,盯着树后语气讽刺,“收了你粒米的是那群有叼没种的贱男人。”“不过是男欢女爱各求所需,他们有什么资格卖人?”男人仰着头嚣张道“我不管,反正粒米我已经给了,爷今天还就必须要搞到这女人。”君莫初反手拿棍,似笑非笑“那你试试。”
男人看着君莫初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脸心里直痒痒,若是能拿下她,谁还要里面那个庸脂俗粉,于是脸上一狠“上!谁能抓到这白衣娘们,老子给他一斤白面。”仆人们顿时精神一震,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凶神恶煞的看着君莫初。
“好啊!”君莫初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有命赚,有没有命花。”仆人一拥而上,君莫初素手持棍,身法灵活的穿梭在仆人之间,挑,抡,锤,刺,简简单单的烧火棍在她手里似有千钧之力,几个仆人毫无还手之力,啪嗒,最后一个仆人瘫软在地,良久没有起身,刚才还抱有侥幸的男人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背后冷汗连连“死……死了!”
这可是他爹专门从府中挑出武艺比较好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而且都是被打断后颈而死,他双腿发颤,扑通一声朝着君莫初跪了下去,求饶道“姑奶奶我错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有罪。”他砰砰开始磕头,不敢有一丝马虎,乱世人命不值钱,他是真怕这姑娘一棍子落到他后颈,他就去见阎王了,君莫初单手耍着棍玩儿,“还要我还人吗?”男人忙不迭“不还不还,这位姑娘是良民,本来就不通买卖。”他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色胆包天。”
君莫初没说话,只似笑非笑的俯视着他,男子脸上冷汗连连,只觉得黑白无常的钩子已经落到头上,他连忙又说“我可以给白面,我愿意用十斤白面赎回我的贱命,求求你放了小的。”
君莫初见他还算识相,重新坐回圈中,摊手“拿来吧。”男人连忙滚到自己包袱旁,里三层外三层的拿出一个布袋,送到君莫初脚边,君莫初检查了一下,对那人冷斥“滚吧!”男人立马灰溜溜的滚了,全程眼睛都不敢看君莫初。
其他人则目光灼灼的看着君莫初脚边的白面,饿狠了的人眼中甚至浮现些许绿光。“嘭!”君莫初棍子如杀威棒一样落在布袋的旁边,震的烟尘四起,暗中窥觑的目光顿时收回,曼娘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逃过一劫,她红着眼匍匐在君莫初身边,“这些姑娘救命之恩,曼娘下辈子必将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您的恩情。”君莫初让她起来,“不用谢,是你自己救了你。”君莫初她深知就算强大如她,也是不能小看人心的,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儿在世比比皆是,刚才但凡曼娘有一丝祸水东引的念头,她都不会出手相助,她看着对方怀中已经停止哭泣的婴儿,“我能看看吗?”
曼娘眼中闪过犹豫,但想到君莫初那么强,真要害她刚才不救她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于是将女儿抱给她看,饥荒战乱的年代,成年人都活不长,一个吃食挑剔,身体脆弱的婴儿就更加可怜了,巴掌大的小脸一点肉也没有,看起来像一只丑猴子,但君莫初还是很喜欢,曼娘见君莫初满脸笑意的逗弄女儿,心中悬着的心放下,逃荒初期,曼娘还是跟着丈夫婆婆一起逃难的,但随着食物越来越少,婆婆竟然提议要丢了囡囡,她跪着哭求了很久婆婆才罢休,但随着日子越来越难,她一次夜里解手,竟然看到婆婆在和丈夫商量将囡囡换出去,易子而食,如此残酷的字眼,竟然要发生在她的亲闺女身上。
她知道这次就算她反对也没用,她在家中向来没有地位,痛定思痛后,她毅然回去抱着女儿就跑,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能让她死的那么惨,小五见姐姐一直盯着那个小婴儿,心里得到十斤白面的惊喜都冲淡了许多,他也凑过去看,然后道“丑八怪。”君莫初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头,“臭小子,不准这么说女孩子。”小五不服“可是她就是丑……”“恩?”“……我不说就是了。”
队伍启程时,君莫初用打火石点燃了那几个家仆的尸体,若是盛世,这几个人罪不至死,但是是乱世,君莫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敌人有反扑的可能,熊熊大火在几个仆人的身上燃烧,难民队伍里有几个人舔了舔唇,目光炯炯的看着火堆,眸底颇有些不甘心,之后众人连续赶了一下午的路,期间很多人或体力不支,或饥肠辘辘倒下,也有新的难民加入,大家不置一词,只是麻木的赶路,直到月上枝头,众人在一条浅溪边停下,曼娘和小五力竭倒在地上,跑到溪边大口大口的喝水,然后将身上的竹筒也盛满,君莫初双腿也痛,这毕竟不是她原本的身体,不管是体力还是素质都没那么强,但她不能表现出来,食物的诱惑力太大,这支队伍里有的是人想抓住她的破绽,她用烧火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让小五和曼娘烧火做饭,经过中午的事,其他人已经完全知道她这个行为的意思,擅自入圈者——死!
曼娘让小五抱着女儿,小心翼翼从布袋里拿出面粉,生怕浪费一点,她就着铁锅和面,准备弄一个简单的面疙瘩汤,简单饱腹,十斤面粉也能多吃几顿,
而且她也有私心……“四个人你弄那点面粉够谁吃?”君莫初忽然皱眉看着锅里只有一两多点的白面,曼娘一愣“啊?”她猛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我,我和囡囡也有?”她本来有点私心,想着做面疙瘩,等君莫初和小五吃饱了,她也能求点面粉汤给囡囡喝。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窥觑过这十斤白面,在她心里,君莫初救了她,还愿意让她跟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君莫初翻了个白眼,“不然我救你们,是为了看着你们饿死吗?”曼娘连忙恐慌摇头“不行不行,这白面是姑娘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我什么都没干……”甚至那祸乱还是因为她引起的,她哪有脸吃,君莫初直接从袋子倒了半斤面粉进锅,言简意赅“和面。”曼娘看到边上撒出来一点点,心疼的脸都皱起来了,连忙连土带面粉一同捧起来放锅里,她也不再拒绝了,能活谁都不想死,只是经历太多的险恶,竟然还能遇到君莫初这样的贵人,让她不禁潸然泪下。
此时她心中暗暗发誓,只要君莫初需要,就算是让她用这条命去填,她也心甘情愿,其他人将这边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不由羡慕嫉妒,这曼娘飞来横祸,不仅人没事还能吃上精细的白面,也太走运了。
小五对面粉的分配也没有问题,他什么都听姐姐的,而且他姐姐可是仙女,有一颗菩萨心肠当然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一锅粘稠鲜香的疙瘩汤很快熬好,小麦的香气通过烹煮发酵,对于一直没吃饱的众人来说简直是折磨。
不少人眼冒绿光的盯着锅吞口水,若不是君莫初积威甚重,怕是要有人冲过来端起锅就跑。“吃快点。”君莫初提醒,永远不要去考验人类的生存本能,这是对自身性命的不负责,但哪用君莫初提醒,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逃荒,曼娘和小五早就懂了这个道理,一大锅疙瘩汤很快被三人一扫而空,曼娘提前留出一小碗面汤,此时看不烫了就喂给女儿,小姑娘吧嗒吧嗒吃的喷香,之后小五帮忙抱着小姑娘,曼娘迅速洗了锅,然后按照君莫初的吩咐飞快烙了几张大饼做明天的干粮。烙饼刚好,忽然人群里冲出一个骨瘦如柴的难民,曼娘以为对方要抢饼,烫都顾不得连忙从锅里拿起饼抱在怀里,但难民没有进来,而是停在圈外开始磕头,“女菩萨,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他脸颊凹陷,一米八的大汉看起来只有八十多斤,不堪蔽体的单衣下,甚至能看到胸前完全凸显出来的肋骨,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好不可怜,但曼娘眼中却只有警惕,她看向君莫初,君莫初还没说话,小五忽然拽着君莫初的衣角,“姐姐,不……”
逃荒初期,大家还没这么困难的时候,小五曾亲眼见到他抢了别人的粮食,君莫初摸了摸小五的头,对圈外哭天喊地的人不置一词,外面的难民独自表演了半天,见君莫初几个收拾的收拾,铺床的铺床,一点没有要继续搭理他的样子,眸色不经一冷。
嘴里继续哭喊“女菩萨,求求你行行好,我只要办张饼,我真的已经要饿死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饿死吗?”他手试探性伸向圈内,曼娘和小五都是一惊“啊!”难民被突如其来的烧火棍击中手腕,痛叫不已,君莫初轻飘飘的收回烧火棍,眸中满是寒意,“你越界了。”
难民在君莫初这里吃了教训,不敢再放肆,骂骂咧咧的走了。曼娘和小五这才松了口气,小五这时候才将那个男人的事情说出来,曼娘顿时胆寒“幸好姑娘识破他的真面目,若是给了他饼子,这泼皮怕不是要赖上我们。”
“姐姐眼睛能看见火,自然知道那坏人的心思。”小五颇为自豪,君莫初一巴掌轻呼在小五后脑勺“那叫洞若观火,待会儿用树枝在地上写五十遍。”
小五顿时苦瓜脸“哦……”
其实就算刚才那个男人是个普通难民,君莫初也不可能给他食物,她手里粮食就这么多,再节衣缩食四个人也只够吃十天左右,剩下的食物从哪里找,她自己都不确定,她有善良,但不多,救曼娘的时候已经用掉了,夜半时分,赶了一天的路的众人早就疲惫不堪,几乎是闭眼就睡了,君莫初悄无声息的离开营地,最后来到了河流的上游,她脱下鞋,满脚的血泡都被磨破,皮肉粘连在袜子上,看着都痛,君莫初咬牙撕开皮肉把袜子褪下,想把脚放水里洗一洗。
结果脚放下去空落落的,她低头一看,才发现因为干旱,溪水的水平面下降,原本坐下洗脚刚好的堤坝,现在却已经够不到水面了,她无奈只能往上走,看看有没有矮一点的堤坝,忽然她听见哗啦一声,抬眸看去,月光下一个精壮挺拔的背影无比清晰,墨发如瀑,宽背窄腰,两扇肩胛骨线条流畅优美,薄薄的肌肉,一举一动都散发着蓬勃的男性荷尔蒙,只是——头上带着个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