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湾，我们不会动这个镯子的，你先把手放下好不好，不然一会儿要重新扎针了。”
王月半也反应过来，心疼地看着梁湾，没想到自已好心办了坏事。
梁湾摇头没有说话，拒绝和他们交流。
但终究还是发着烧，梁湾很快就在此睡了过去，但身上没有一开始那么烫。
就是即便睡过去，手也没有移开半分，只能让黑瞎子把针拔了。
王月半见梁湾没其他状况，低叹了一声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房间。
“那手镯不是黑爷送的啊。”
摸不着头脑，王月半是真的想帮忙把发黑的手镯洗一洗，没其他心思。
黑瞎子情绪不是很高，但不指望张起灵开口解释：
“是她在康巴洛族的祭台上捡的，很重视。”
梁湾有哥哥这件事张起灵和黑瞎子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来，一是知道吴邪刨根问底的性子，二是知道对梁湾的重要性。
要是到时候出了事，就很难办了。
还有就是，既然世界意识将那个人的一切都抹除，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他已经死了。
这是最坏的猜测，却也是最合理的猜测。
不然梁湾的哥哥应该早就显于人前，或者是像当初的吴三省留下线索让吴邪追着跑。
而不是像现在，被祂拿来当做筹码 驱使梁湾进入危险之中。
梁湾这么在意她的哥哥，那么这个哥哥肯定和梁湾关系很好。
所以黑瞎子最害怕的便是这件事，要是将来梁大小姐知道了这件事，他不敢想。
“康巴洛祭台上的东西，还是苗寨的工艺，怎么这么奇怪呢？”
王月半一行人陷入沉思，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梁湾最不对劲。
青铜门和她，到底做了什么交易，或者是青铜门给了她什么？
明月不知不觉间高悬夜空，为无边无际的黑夜带来些许光亮，却足够让人前行。
——
“咳咳...”
梁湾皱着眉醒来，第一时间是看自已的左手。
看见熟悉的镯子还在，松了一口气。
全身都酸软无力得很，梁湾勉强撑起身体坐着打量房间的布置，是在民宿？
坐在床边，梁湾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水端起，没有唇印，看来是没有喝过。
冰凉的水缓解了喉咙的干涩发热，却不可避免地咳了两声才将痒意压下去。
‘咔哒’
门把手被扭动，门锁收起又放出，梁湾抬眸看过去，
是张起灵。
提起的心放下，梁湾露出礼貌的微笑：
“张先生。”
张起灵点了点头，便大步走到梁湾身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眼里掠过明显的喜意。
不烧了，而且他们之间的感应也强了不少，想来另一个灵魂这段时间里不会出来了。
梁湾没有躲开，感受着体内对张起灵陡然升起的厌恶，缓缓勾起一抹笑。
但是面上梁湾还是回神往后躲了躲，身形瘦了许多，脸上的肉也消减不少，显得越发清冷：
“谢谢张先生。”
神女怎么可能是她呢，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
所以神女不会恨，就只能让她来恨了。
祂要神女回归，祂要神女千年万年地守着青铜门镇压恶鬼，祂要神女将世界真真切切地变为末法世界，
祂更要祂钟爱的麒麟万事顺遂，所以她是棋子。
甚至她的哥哥，都是棋子。
“梁湾，不舒服？”
张起灵眼里带着担忧，刚刚微微上翘的唇角此刻拉直。
认为梁湾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周身的气息有些不稳。
“没有，只是想到了以前。”
梁湾的笑柔和清浅，语气温软，却足够让张起灵僵直在原地。
想到以前，她恢复记忆了？
不过他本就是沉默的人，即便是惊讶也显得不是那么明显，
“全部？”
“不是，只是还没有认识你们之前。”
梁湾垂眸，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婉，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只是想到了从前和哥哥的生活，所以便觉得很开心。
她不再是没有记忆的游魂，眉目舒展，这几日的冷彻底消散。
“张起灵。”
“张先生？”
梁湾不太明白，她知道他叫张起灵，可这和她没有太大关系。
他们之间没有那位凤凰神女的仇怨，却有迫害源头和被迫害者的关系。
“梁湾，以后叫我的名字。或许是突兀，但我很期待。”
抱歉我的朋友们因为我，利用你，囚禁你，甚至是逼死你。
梁湾指尖轻颤，脸上的柔情还未完全消失，却掺杂着些许错愕，
“我……”
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梁湾却觉得自已所有的心思都被猜透了。
张起灵是很纯粹的一个人，所以梁湾在潜意识里不想伤害他，可偏偏是他。
狼狈移开视线，梁湾紧紧握着手镯没有言语。
良久，梁湾才出了声：
無錯書吧“张起灵，我其实很难过。
因为等我见到他时，他或许不记得我，但那却是我最后一次与他相见。”
她知道自已和哥哥最终不过生死两别，可总是想要再见一面。
当初她死的时候，哥哥在国外养病，已然三年没有回国，就连视频电话都不肯跟自已打。
她只能听着哥哥的语音，和哥哥打字聊天来证明哥哥还好好活着。
哥哥的病很快就能好了，但是自已死了，他该怎么办呢？
从十六岁开始就占据了他剩下所有人生的自已死去，哥哥会不会也不想活下去？
可是她想他活下去，不要再为了她而活。
哥哥，轻轻不想你记得轻轻了。
“你们猜到了我的结局不是吗？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们的猜测是错的。”
梁湾的话让张起灵瞳孔微缩，眼里终于浮现不解。
她看着张起灵，轻轻笑出了声，却是悲戚无比，
“不久前的献祭，我杀了阎王骑尸，那不是我，你们知道。”
“但你不知道，我的死法不惨烈也不悲壮，我死是因为献祭
我会灵魂泯灭，我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世界上只有一个梁湾，那就是凤凰神女，不会是有哥哥的梁湾。”
梁湾一字一句诉说着自已的结局，却没落下一滴泪。
她不后悔，她才不会后悔
她只要见到哥哥，就会心甘情愿的死去。
她要见到哥哥平安，她要哥哥平安喜乐地活着。
她还要，还要做一件事。
“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因为你无法反抗。”
梁湾睫毛轻颤，再次看向愧疚无比的张起灵，缓缓笑了。
哪里需要对不起呢，梁湾这么想着。
本就不是张起灵的错，本就是祂的恶意才让她经历这些可笑的灾祸。
对不起……
最无用的三个字如今却让梁湾觉得委屈极了。
其实，她还是渴望得到一句道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