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穿着民族服饰,腰间挂着一个似哭似笑的鬼面具。

行走间是银制品清脆碰撞的声音,却也给枯燥乏味的赶路增添了一丝亮色。

到了土地焦黑的地方,梁湾停下了。

张起灵顺着梁湾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微微蹙眉。

那里是当初他们逃出来的地方,因为尸蟞,所以他们放火烧了这里。

但是现在,这里竟然被高大的树木遮挡,还有着迷雾,不见阳光。

梁湾打开书,见到了目的地就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红绳。

手电筒打开,随后给了张起灵,把书放在洞口前方。

梁湾深吸一口气,上前用小刀划破手腕将血滴在洞里,随后将红绳抹上自已的血,在地上摆出一个形状。

做完这些,梁湾将鬼面具戴上,回头看张起灵:

“张先生,不管我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进来。”

张起灵看不见梁湾的脸,却在她的眼里看见了肃然和认真。

周围的气场开始变换,张起灵不明白这些,却也不会拖后腿,点头应下。

梁湾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身看着眼前的红绳阵,迈开步子走进去。

就在那一刹那,模糊实现的浓雾散开,高大的树木无风而动,树叶飒飒作响。

那道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梁湾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那些银饰反射出清冷的银色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张起灵看着梁湾,穿着蓝色服饰的梁湾站在那里。

背影清瘦,她像是一个献祭品。

他下意识想要上前,想起梁湾的话控制住自已站在原地。

梁湾没有在意张起灵的小动作,而是依着脑海里的影象开始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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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乐声响起,合着梁湾的动作,张起灵则是瞳孔紧紧一缩。

她像是舞了上千次一样,明明没有任何记忆,但身体就是极快极轻地将那些舞蹈动作做出。

但是张起灵惊惧的是她身边的那个黑影,浓稠的怨气和鬼气让张起灵都感到了压迫感。

而到山脚下的众人听到这声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希望能早点找到他们两个。

黑影随着梁湾的舞动越来越多,但大多都没有第一个那样厉害。

黑瞎子他们发现这件事,就面色凝重的跟在那些黑影身后。

不过半小时就到了山上,看见了光之中的梁湾。

自然也就发现了光外的张起灵,他身旁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吴邪他们安静地走到张起灵身边,张起灵看见他们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放在梁湾身上。

黑影随着梁湾的舞步而动,每想着伤害梁湾就会被无端燃起的火焰灼伤。

等到一曲舞毕,梁湾眉心浮现朱红的火焰印记,浅茶色的眸子沾染金色。

阴暗的环境中,在此刻,她才终于被光眷顾。

她在光下,鬼面具为她带去庄重和威严之感。

身上的平和消失,变得凌厉而冰冷。

梁湾停在书前,她的目光轻轻扫过张起灵他们,最后的目光落在面前屈膝半跪的黑色人影之上。

被放在地上的黑色书本骤然打开翻动,梁湾眸中金色愈深,

“鸣啼四方,鬼祟皆消,敕令!”

“啊——”

黑影被金红色的火焰包围焚烧,凄厉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不甘。

可他们却不敢上前,也不敢伤害梁湾。

书本停在一页上,上面出现红色的字体。

梁湾抬手取下鬼面具,她眉心浮现明艳的金色凤凰,似在展翅而舞。

等到黑影完全消散,布好的红绳阵也付之一炬,化为黑烟消失。

天地色彩恢复,梁湾眉心的印记也随之消散,她却是脸色苍白的半跪在地。

张起灵上前,却迟了一步。

梁湾捂住心口,剧烈跳动的心脏表明她高估了自已的实力,所以才有现在的后遗症。

“梁湾。”

张起灵抓住梁湾的胳膊,极有分寸地半环着她的肩,带着她起身。

梁湾手发颤抓不住面具,手中的面具脱手掉落在地上。

黑瞎子沉默地捡起,吴邪他们这才从震惊中回神。

这样已经超脱了吴邪他们眼中的科学世界,梁湾却没心情解释。

她全身都没了力气,只能靠着张起灵,声音微弱,

“这里没有危险了,拿上那本书,下山。”

当年张起灵他们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自然不知道这样的深山,被焚烧的山洞里都发生了什么,刚刚的一切都极其震撼。

梁湾想到那道声音的解释,眼里的平和消失殆尽。

青铜门的消失带走了鬼怪,可是已经太迟了,迟了十年。

古潼京即便被毁,也不能成为终点,反倒让里面的东西逃脱出来。

而七星鲁王宫因为当年的大火毁得比较彻底,只剩下一些怨念深重的鬼魂,只要以祭舞消除怨念就好。

但是其他地方,恐怕已经有人死去了。

新闻上并没有消息,应当是国家镇压下来。

之后的路,怕是难走了。

梁湾昏昏沉沉地想着,趴在张起灵的背上,慢慢陷入昏睡。

她本不想管,但她曾经是医生,那道声音又说可以让她想起自已最为珍贵的记忆。

最为珍贵的记忆,是,哥哥吗?

在记忆中唯一的残影,哥哥...

自已不记得,旁人也不记得。

但是念着哥哥两个字,心就很安定温暖。

哥哥,

是谁?

——梦境——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梁湾跟着自家哥哥梁舟淮去旅游。

高考暑假结束,志愿填好这才出去玩,他们要去看苗寨。

“轻轻,小心一些。”

到了民宿放下行李,带着梁湾直接买了一套苗族服饰,梁湾换上就开始蹦蹦跳跳地走路。

梁湾穿着一身蓝色的苗服,形状和线条宛如山水间的云雾,弥漫着一股神秘的色彩,上面的刺绣如精美绝伦的画作。

柔顺的线条勾勒出梁湾的身姿,行走间玲珑剔透的银饰碰撞,清脆悦耳。

“哥哥快来,那边有卖吃的!”

“来了,你小心些,头饰很重。”

梁舟淮对根本不听自已话的妹妹毫无办法,毕竟这是他自已宠出来的性子。

加快步子去追梁湾,紧紧护着她不被人群挤到,不让她摔了。

梁湾的皮肤白皙透亮,五官精致无比,笑起来双眸成了两弯新月,唇角上扬,如花一般灿烂又柔美。

“哥哥,这个这个!”

“好好好。麻烦老板拿一点就好,小孩子看着新奇,吃不了多少。”

梁舟淮今年三十四岁,还没结婚,他家轻轻已经十八岁了。

他十六岁的时候爸妈出车祸,只留下了早产养到一岁的妹妹,梁舟淮便做起了妹妹轻轻的‘父母’。

时间过得快的同时,也明白自已不想结婚,只想看着轻轻好好地生活。

梁湾也没说什么,在老板看向自已的时候双手合十感谢,笑靥如花。

穿着苗族服饰,戴着那银冠,少女越发的灵动明媚,无忧无虑。

——

作者:轻舟点点春波里。残月细雨蝴蝶眠。是梁湾,也是轻轻。

水浅舟且迟,淮潮至何处。舟淮,梁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