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线索

第二天一大早，李景把林浮沙送走了后，家里面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回到家，李景才发现这些年自己除了上班，过节回家，好像确实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眼看着身边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的都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每到逢年过节休息回家，家里面的长辈开口问的都是自己有没有女朋友，无一不是这些话题，就连自己的母亲，现在每次打电话来都在暗示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女朋友成家立业了。

李景无奈，对于这些他也想过，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又不是你能强买强卖的，从小到大追自己的女生那也是可以排成一队了，但是他觉得这些小姑娘不过也就是见色起意，又有几个是发自内心对你真心实意的。

也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不同意，这么多一个都看不上吗，他这样的回答，他们总是不能理解，每个人对他的回话都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先在一起了，然后在慢慢的培养感情，鞋子要试过才知道合不合脚。

李景觉得自己不相信一见钟情，那都是瞎扯蛋，见色起意而已却偏偏要用一种优美的词语里形容，就像你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东西加上了一层包装，其实本质还是一样的。

所以后来在有人问这样的问题，李景也都是笑笑不语，实在不想解释，可能从小他家庭美满、父母和谐恩爱，而且父母也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史，最后才让他的爱情观受到了影响。

李景希望自己的感情是慢慢培养、细水长流，彼此互相了解。

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李景好像慢慢的开始否定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他甚至会感到孤独，上班的时候没有感觉，因为周围都是同事，每当回到家，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自己留的，前几年他还会安慰自己没事好好享受生活，只是近年来好像感觉不是这么一回事。

直到这次林浮沙的提议才点醒了李景自己，其实去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今天公休，李景还是躺在床上哪儿也没有去，本来想回老家看看父母，又想着舟车劳顿的今天去明天就要回来，还是等放假时间长一点了再去。

李景着实羡慕自己老爸李牧德，退休了，就跟老妈回老家养老去了，说是那边空气好，现在老两口在老家生活也非常充实，上次回去看见自家老爸还胖了一圈，李景感慨自己老爸是晚年发福。

他本来打算睡个回笼觉，只是闭着闭着眼，突然脑海里面想起了前几天的案子，就睡不着了，索性把案子情节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

一开始，两家公司竞争项目，本来项目已经快是囊中之物了，却在关键时候放水，而另外一家公司也趁势得利，结果才动工没几天就出现命案，凶手至今下落不明，还不明确凶手动机，被怀疑是凶手的女老板，最后却闹了一场乌龙，越理越乱。

想着想着，李景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刘光荣打来的。

刚一接电话，还没有等李景问什么事情，只听见对面的刘光荣急忙问道“老大，你看见没有今天早上的报道。”

李景满头问号，本来自己就没有看什么新闻报道的习惯，所以都不太了解，但是听刘光荣的语气，直觉告诉他跟案子有关系“没有看见，你也知道我不经常看这些的，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又开口说道。

“那个接手工地项目的公司老板梁卫跑了，跑出国了，还没有出命案前，就已经把他老婆和孩子送到国外去了，现在再想抓麻烦就大了。”

李景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刚刚想不通的好像突然茅塞顿开了。

刘光荣见电话对面的李景没有出声音“老大~你在干嘛。”

李景回过神来“跑了，他跑什么，一出事就跑，怎么梁卫这孙子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光荣你现在有空吗，叫上叶子，我们再去工地那边看看。”

挂了电话，李景立马下床收拾了下自己，就出门了。

南边新区工地。

李景和刘光荣早就到了，只是叶文佳还迟迟不到。

“这丫头，怎么还不来，你确定你叫她了”李景皱眉问道。

“老大，我肯定喊了，没事再等等她，小姑娘嘛。”刘光荣笑着说道。

要说警局里面性格最好，性格最沉稳踏实的人肯定非刘光荣莫属了，从刚刚进警察局一步一步到副队长的位置，和他在一起工作的对他的评价都是相当优秀，只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做决定不够果断，这一点局长也曾经提到过，说刘光荣哪儿都好，就这一点不好，而李景哪儿都不好，就这一点好，做事够果断有主见，两人简直互补，所以最后李景成了队长，而刘光荣成了副队长。

“光荣你爸给你取的这个名字好啊，有特色，还适合你，看现在当警察了，不就是光荣了，多应景，哈哈。”

刘光荣挠了挠头，觉得李景又在打趣他了，有点不好意思，对于自己的名字，只要听过的人都特别好记住，还顺口。

其实，刘光荣家庭并不富裕，出生在一个小村落，父母文化水平又不高，所以在他母亲生下他，给他取名字的时候，就想着以后想要自己儿子有出息，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要做一个对国家社会有用的人，多光荣，最后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刘光荣”，而刘光荣从小也特别争气、懂事，自从当上了警察家里面的父母高兴坏了，觉得自己儿子出息了，报效国家，服务人民，最后觉得起这个名字完全正确。

只是两个老人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个名字，刘光荣也遭受过许多不公平的待遇，小时候因为从乡里面去县里面读书，很多城里面的小孩子，拿他名字打趣，说他名字土，各种嘲讽，后来因为名字，甚至嘲笑起他的穿着，家世，因为一个名字上升到许多层面。

不想给父母添麻烦，刘光荣每次都是沉默不语，可能那些人看到刘光荣不还嘴，就觉得他好欺负，所以更加变本加厉，刘光荣一直忍受着，熬到初中毕业，熬到高中毕业，其实害怕算不上，阴影倒是留下不少。

刘光荣觉得自己不够果断，可能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导致的，其实高中毕业要上大学的时候，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虽然高兴，但是内心还是很害怕，他自卑，害怕去学校又遇见像以前一样的人，那个假期他边打暑假工，一边又坐立不安。

直到来到大学学校大门口那一天，几个警校大字非常显眼，刘光荣已经暗下决心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几年，人生是自己的，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如果进去与舍友不好相处，那就不相处。

刘光荣回想起来，大学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不仅改变了他，还遇见了拉他出泥潭的几个好兄弟，所以阳光总在风雨后嘛，总会等来你的晴天的，如果感到不幸，在坚持坚持你的气运一定会有转折。

现在工作了他也忘不掉那段时光，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出阴暗，刚到宿舍李景就眦这个大牙朝他笑，豪爽的过来打招呼，后来一起训练吃饭，偷懒睡觉，没有了以前初中高中的嘲笑声，却多了许多安慰温暖和关心。

刘光荣看着面前的李景，感觉真是缘分，曾经的学校好友现在又变成了同事，他觉得很欣慰，很高兴和幸福，现在把父母接到城里面了，工作也顺顺利利的，爱情也美满，他觉得此刻他十分满足和幸福。

李景看着面前的刘光荣傻笑着，有点纳闷“你笑什么，这么开心。”

刘光荣回过神来，止不住笑意的说到“老大，我想起我们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拉我逃课，被罚，当时可惨了，但是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好笑。”

李景着实不想回忆起那段记忆，就因为想多睡会懒觉，他觉得一个人不安全，就拉着刘光荣一起，最后被处罚了“你小子，别提了，那大魔王我现在都有阴影，那天还发消息问我有没有空回学校聚一聚，我立马说最近在办案......”

两人谈笑间，一道稚气的女生突然响起。

转头一看，原来是姗姗来迟的叶文佳，叶文佳一张娃娃脸，不上班卸掉警察服后，看起来就像刚刚毕业的高中生一样，加上还化了淡妆，穿着也比较正式。

李景一看也叶文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嘴里还一直喊着我来了。

“哎哟喂，叶子，穿这么正式，去和你家小白脸约会啊，要是你家小白脸知道你上班的时候随时随地扣脚的样子，不和你分手才怪。”李景一看见叶文佳就开始嘴贱攻击。

叶文佳隔着老远就听见自家老大开始损自己，脸一下拉的老长，她觉得如果自己突然长皱纹，肯定也是被这货气出来的，本来刚刚自己还在约会，看见刘光荣发消息过来，她就撇下男朋友走了。

“切，老大，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现在可是我私人时间，就算你是我队长，我也有权力拒绝你，而且人家今天还在约会呢，忙死了，你以为像你一样母胎单身二十几年。”叶文佳瘪嘴不满的哭诉着自己的不满。

李景见叶文佳，有想走的心立马安慰道“好了，叶子，你前几天不是还在哭说受害人家属可怜吗？想早点破案，我叫你来肯定是正事，现在就是你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李景给叶文佳说了今天早上新闻的大概，和叫她来的目的。

叶文佳听了个大概后，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大喊一声，把面前的两人吓了一跳。

“什么，跑了~”

她脸上五官的邹到了一起，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岂有此理，我看这事八成跟这货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关系，不然他提前就做这么多准备，可是又说不通啊，他在自己的地方杀人，目的是什么，到底想干嘛啊，一个小员工怎么会得罪梁卫这个大老板，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而且梁卫那么胖，行动一看就笨拙，凶手肯定不是他，他还举报别人买凶杀人，我看八成是他自己吧，然后就是为了转移我们这边的注意力。”

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只是几人又陷入了思索，案子太错综复杂了，感觉一直在被人耍的团团转。

轰~轰~，几声雷声在天上响起，如雷贯耳的声音打得几人心都颤了几下。

天上还是晴空万里，却突然打起了干雷，看来变天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要下雨了啊。”刘光荣平淡的说道。

雨、雨，李景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有痕迹，谁说只有地面一条路的，每个城市都会做排水系统，下水道也是路，地面危险，那就走地下，没有监控，还安全，如果凶手走的是地下下水道，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把附件监控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一点痕迹和可疑人员。

下水道错综复杂，也不知道凶手最后会从那个道出去。

李景看了看工地四周，思路疏通，现在就要去证实，他记得就在草地那边有一个口，他快步的往草地方向走过去。

身后的两人，都有点懵逼，也跟着走了过去。

李景走到那边后，找到了下水道，一眼看过去，李景心里面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果真如他所想，下水道两边本来长了许多草，但是草明显一被扒拉过的痕迹。

叶文佳和刘光荣走过去看见李景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下水道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

“老大，你神啊，就打个雷，你怎么知道的啊”叶文佳一脸稀奇佩服样，她不扶墙只服李景。

“打雷，就要下雨，地上有路，地下也有路。”

叶文佳突然面露为难色，看着眼前的下水道，散发出恶臭，这凶手也是拼了，为了不被抓也是爬的过去“那我们要进去吗，真的好臭。”

她说完还捂了捂鼻子。

叶文佳刚刚说完，刘光荣就接着开口道“我去，你们两个在外面等我。”说着他就立马行动起来。

“等一下”李景打断了他的行动。

“我和你一起去，叶子你在外面随时待命，我的车钥匙拿给你，地下我们进去就不反回来了，我们到头了，我发个定位给你，你过来接我们俩。”

就这样，几人分配好任务后，两人就进了爬进了下水道，下去之前李景还去车里面拿了几个口罩，还把手机拿塑料口袋密封起来放在包里面，两人带了好几层口罩，只是进去后才发现巨臭无比，口罩也不起作用。

一开始，两人是爬进去的，匍匐前进，下水道里面什么都有，可谓是老鼠蟑螂的家，中途李景差点吐出来，太恶心了，他感觉自己快死在这里了，呼吸一口气，又憋气前行，实在不想呼吸一口这里的污浊空气。

后来想起来，当时他真的想把凶手千刀万剐了，都不解他心头之恨。

两人终于看到了头，前面过去就非常开阔了，是多条下水道的汇聚的地方，两人从下水道跳到了地面上，终于得到了喘息，只是两人已经狼狈不堪了。

刚刚爬出来，两人就看见面前多条错综复杂的道，鬼知道凶手会走哪条道。

刘光荣也难得的露出来一张苦瓜脸“老大，这么多条道，走那条是个问题。”

李景观察了下，如果知道走这里，那肯定提前做过准备，已经规划好的了。

正在发愁时，刚刚还在愁眉苦脸的刘光荣像是发现了什么“老大，快过来，这边有烟头，看着样子挺新的，肯定是最近才丢在这的。”

李景走过去一看，果真是，烟头很新肯定是最近才留在这的，不应该是维修工人留下的，那肯定就是凶手了，在对上去一看，上面就是一条道。

幻想出一个场景，凶手因为压力大，爬完下水道后，坐这里休息，顺便点了支烟，抽完后又从上面这条道出去了。

不管是不是这条道，但是总归这条的几率肯定要大一点。

两人点头示意后，就爬上这条道继续往前面爬去，还是跟刚刚一样李景边爬边憋气，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两人才看见了地面。

出来的地方也是荒凉，车子房子都看不见。

李景拿出拿塑料袋包着的手机，才发现自己手上全是污垢，又从袋子里面拿了点干净的卫生纸擦了擦手，打开手机看，全是叶文佳的消息。

发了个定位过去，没有过几十分钟叶文佳就开车过来了。

刚刚一下车看见两人，她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她该怎么形容，衣服的颜色已经看不清楚了，身上能看见的皮肤也都是污垢，黑的灰的什么色都有，还在隔着两人老远就闻见一股馊里面带点屎的味道，可见两人一路过来经历了什么。

“yue~”

两人眼睛瞪大了看着发出yue声音的叶文佳。

“你还嫌弃起我来了，早知道当时就叫你去，让你也体验下。”李景说着就往叶文佳身边靠，拿身上的味道去熏她，叶文佳被吓的直躲。

刘光荣看了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但是马路上有交通管制摄像头肯定能拍到。

“老大，应该查下这里的监控，凶手肯定提前驱车停在这的，找到车型车牌号就简单多了，如果没有，那就是我们找错了道。”

李景想如果找错了道，那岂不是还要回去，不过直觉告诉他肯定是这里。

眼看天都黑了，天上又下起了毛毛细雨，又加上两人现在一身狼狈，所以只能先回家洗洗，因为两人都是打车来的，只有李景开了车，所以李景就把叶文佳送回了家，又把刘光荣送回了家，还顺便到刘光荣家洗了个澡，离开后，又导航驱车到附近最近的洗车店洗车，车上也沾到了污垢，还有点臭味。

洗车店内，姜罹坐在VIP坐上，等着提车。

洗车店知道上面总公司老板来了，也是慌乱无比，他怎么也想不通，这日理万机的老板怎么会来名下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店洗车，还亲自来，他还以为是来查店的，立马叫底下的员工打起十二分精神全部。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姜罹来这也是意外，自从给王彦和姜子琛带薪放假后，公司的担子就落到她一个人头上，王彦不在，就来了一个跟在王彦屁股后面实习的小女生，小女生也是阅历不足，姜罹叫做什么事情都差点火候，所以到了下班点姜罹就直接给她打发下班了。

姜罹觉得回头应该说道说道王彦，太仁慈了，严师才能出高徒，小姑娘来了这么久了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说到姜罹为什么要来洗车店，她就恼，那杯咖啡放车上居然打倒了，她是有点洁癖在身上的，如果像往常她肯定叫王彦开着去洗，然后自己在开其它车回家，只是今天恰好没有多的车停在公司，所以她就自己开车过来了。

她也觉得奇怪怪事年年有，今年却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