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庄是十月份来时最美,这个时节到处一片绿油油的。

菊英已经到了,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一改往日的咋咋呼呼。

楚媛下了马车调侃道:“性子改了!”

梅香则看出不同,“菊英哪不舒服吗?”

菊英忍了一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旁的阿虎兄弟连忙摆手,“不关我的事!”

梅香走过去手一碰她,她便疼得受不了,捋开袖子,整个手都是又青又紫。

“谁打的?”梅香问。

“还不是那天杀的,听了他姐姐的话说我私藏了金条,硬要抢了去,我不给,他就往死里打。”

楚媛气得脸都红了,这都什么人!

“要金条给他就是,被打成这样。”梅香说话间也哭了起来。

“先进去上药。”楚媛看着伤不轻,早知道会这样,当时还不如不给。

几个人进了红叶庄,红叶庄是个休闲所在,平日里也没人来,只有一个洒扫的仆役。

老仆开门后又去管他的菜园去了。

楚媛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些药,菊英身上满是伤痕累累,就是脸上没有。

“他说,他不打脸,这样别人也看不出来!”

“真是个混账东西!”楚媛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以后该怎么过呀?”梅香满心忧虑。

“我不想回去了,我怕,他说打死我也就死了,反正也不是正经娶过门的,我只是宸王随便丢掉的一个玩意!”

“那就别回去了!”

“阿媛,你说什么呢!”梅香显然吓了一跳,她的想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楚媛说:“菊英你想好了吗,想好了就和离!”

“和离!阿媛别乱说,这样女子的声名全毁了。”梅香惊慌阻拦。

菊英看着自己身上没一块好肉,沉默地思索一会儿,说:“和离!我不会像琉珠一样任打任骂,在三香阁里我的房间正对在义父的院子,隔几天就能听见鞭子抽打声,那些年听到的惨叫声到现在我还能梦见。”

“好,我帮你!”

“阿媛,你再想想。”

“你留在庄子上,一会儿我让人来看你。”楚媛转头吩咐春桃去找人。

“菊英,别听阿媛的,她小孩子脾气,哪家过日子不是打打闹闹。”

“宸王可打过你?”菊英噙着泪花问。

梅香怔在那里,宸王温柔多情,连下人都没有一句重话,整个王府规矩有度。

人都叫齐了,除了王宽,虎豹兄弟也带上,毕竟姓郭的是个练家子,如果真动粗也不至于吃亏。

菊英和楚媛出发去她家,一路上楚媛都在想,早了断早好,宸王向皇帝禀告有贡品的线索要追查下去,早晩也会查到自己手下,菊英趁早摆脱干净。更何况有个碍事的五皇子也请命参与,到时候抄家诛族也未可知。

到了菊英家,她那个婆婆一看菊英回来了,扯着嗓子开骂:“你个娼妇,还敢偷跑,打你也是为你好,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我家大郎能娶你已经是你八辈子修的福气。不知死活的东西!”

菊英冲上去想与她对骂被楚媛拉住了,“她出身再不好也是宸王殿下赐下的,你们不好好待她,还敢把人打成这样,也不怕殿下怪罪吗!”

老婆子一看楚媛和菊英一块进来的,以为身份差不多,张口又要骂:“你个狐媚东西……”

“娘!”郭大郎赶紧上前堵住老娘的嘴,他认得楚媛,更知道她是镇西侯的宝贝独女,宸王更是待她不一般。

“楚大小姐!”郭大郎行了个礼,“贱内粗鄙无德,刚刚教训一下,只是家事,无甚大事,还请楚大小姐莫管。”

菊英气得浑身发抖,“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拿我的体己,还打我,又在我姐妹面前说什么鬼话!”

“菊英,我们不说那些没用的,我们来就是让你签了这和离书。”楚媛拿出和离书在郭大郎面前一放。

郭大郎以为她们只是两个女孩要动粗抢,王宽和虎豹兄弟从外面进来,一个比一个高大威猛,郭大郎只得暂时住手。

郭大郎讪讪地说:“楚大小姐有备而来,只是王爷那该如何交待?”

“宸王那我自会去说,你签了就行。”

“不行,那个女人不能走,她得留下给我们老郭家传宗接代!”老婆子抢在儿子面前横起来。

“五千两白银!”楚媛说。

“什么?”老婆子怀疑听错了。

“我给你五千两,你们签了和离书。”

“这,这……”老婆子一辈子见都没见过。

楚媛拿出一叠银票放桌上。

“只怕王爷不会应允。”郭大郎怕是怕在他打老婆的事被知晓。

“四千两!”楚媛抽回一张银票。

“怎么成四千两!”老婆子喊了起来。

“楚大小姐该是知道王爷的脾气。”郭大郎心里想要银票可又惧于宸王的威压。

“三千两!”楚媛又抽回一张银票。

“签,签!”老婆子整个人都压在桌子上生怕楚媛又拿走一张银票。

“娘!”郭大郎为难看着自己的老娘。

“儿子,你傻呀,有了银子正经地讨个清白黄花大闺女不好吗。”老婆子数着银票,眼睛眯成一条缝,高兴得嘴再也合不上。

郭大郎签了和离书,菊英顺利地摆脱这一家子。

临走前,郭大郞还不忘用宸王威胁一下楚媛:“王爷一向说一不二,从来没有人可以忤逆,楚大小姐好自为之!”

“是吗!郭将军是否对宸王殿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呢?倘若被殿下知晓郭将军对他并没有忠心耿耿,而是有二心的话,将军该如何是好!”

放狠话谁不会,小样,过不了多久牢饭让你吃个够。

楚媛回到马车,菊英面露忧色:“宸王会为难你吗?”

“说不会是骗人的。”

“那该怎么办?”菊英开始后怕,刚刚只想着自己,绝没想到过要牵连楚媛。

“也不打紧,我怎么说也是侯府大小姐,他不敢对我怎么样。”楚媛心里也没底,那个表面温文尔雅的内心是头野兽的宸王,没那么好说话。

梅香在山庄里无聊,又开始绣一些小玩意,给未出生的孩子作准备,正在用心时,一个人推门而入,梅香抬头一看,正是柳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