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点,平宁郡主便拉着阿媛去看她以前住的地方。侯府的中心地带,挨着主院,镇西侯和夫人平宁郡主住主院,旁边的就是楚媛原身住的地方,叫芳庭。

一入院子,芳香四溢,各种名贵的鲜花品种应有尽有,栽在院中争奇斗艳。院子角有个长满藤花的秋千,随风摆动,秋千旁有个小亭,喝茶聊天好去处。小亭一侧有个假山错落有致,一个接一个的石槽,最底下的养荷花,养鱼,上面的水从小沟缝慢慢倾泄,倘若夏日里,在这凉亭里赏月喝酒,听听水流声,该是十分清爽。

房间布置是一个母亲能给女儿最大的宠爱,柔软床,舒适的美人躺椅,梳妆桌上应有尽有的脂粉护肤品,首饰盒里的步摇钗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衣橱里是四季的衣服,多年没见自己的女儿,楚媛却发现衣服的身量裁剪几乎和自己现在穿的一模一样。

楚媛眼睛一酸,自己并非无依无靠,是有亲人惦记疼爱。

“看看,缺什么咱们补什么?”平宁郡主总觉得女儿在外面受苦回家,怎么补偿都不过分。

“娘,已经很好了,不用了。”楚媛感受到一屋子的爱意。

平宁郡主终于等到女儿的一声“娘”,眼泪又下来了。

楚媛看见母亲又落泪,急忙说:“缺的,缺什么现在想不起来,想起来再找您讨要,到时您别不给啊!”

平宁郡主一听,用手绢擦去眼泪笑着说:“小时淘,现在也淘!”

陆婉茜自进“芳庭”就小心地跟在后面,这时适时发言:“不如让裁缝来一趟给小妹做几身衣裳。”

平宁郡主立刻让她去找裁缝,陆婉茜领命赶去准备。

母女二人独处,平宁郡主几次张嘴想问却又不敢问,她想知道女儿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怕一问眼泪又不听话的往下掉,女儿回来了,可母女之间生疏了许多。

夜里,镇西侯夫妇在卧室谈论刚回家的女儿。

平宁郡主说:“阿媛今日只叫了一声娘亲,她小时候多闹腾啊,叽叽喳喳的满院子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如今话也不多了,只会说好。”

镇西侯轻声安抚妻子:“慢慢来,孩子刚回来,在外面肯定是受了不少苦,晚餐时她甚至吃都不敢吃,看得我心里难受。”

“以前她最听她二哥的话,等她二哥回来,再让他去问,孩子大了,总会有想说和不想我们知道的事。”平宁郡主的眼泪总是不自主往下掉。

镇西侯说:“人已经回来了,其他不重要,咱们做父母的当年没护好她,让她落入人牙子手中,该是受了多少苦,如今回来了,什么都由着她。”

平宁郡主点点头,倒进丈夫怀中。

第二天,镇西侯下朝后便携长子楚云骁到二皇子沐泽的宸王府谢帮助寻回爱女之恩,感恩戴德此处不必多说。

楚媛正在小花园里摘新鲜鲜花,两个少年将军一前一后从外面里风尘仆仆来到她面前,高的年轻俊朗面容,有种从沙场下来后从容不迫的气势,后面一个和楚媛一般大小,十三四岁样子,模样几乎是男版的楚媛,这下楚媛明白了,她是双胞胎之一。

“阿媛,快过来,哥哥给你带好多东西,快来!”楚云飞笑声朗朗,好像这个妹妹从未丢失过,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

“哥哥!”楚媛叫着哥哥,没有生分,看着他从包袱里拿出各种机巧的小玩意,便知道屋子里那一大箱看着不值钱可又是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是谁买的。他应该是每次出门回来都带回来一些,将他对妹妹的思念一起放在屋内那个大箱子里。

楚媛一声声哥哥地叫着,惹得楚风十分不悦,“你只知道叫二哥,也不叫三哥!”

“你和我一样大,叫什么哥哥!”楚媛回了一嘴。

楚风正值变声期,嗓音有点公鸭嗓,嚷着:“我比你大半个时辰,也是比你大!”

楚云飞敲一下弟弟的头,“不叫就不叫,有什么好叫唤的!”

楚风一把抢过楚媛看上的一个美猴王泥人,往旁边跑去,嘴里叫着:“叫哥哥,不叫不给!”

楚媛又好气又好笑,多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还没等楚风跑出院子,美猴王就被刚进门的楚云骁抢了,“抢妹妹的东西也不嫌害臊!”说完笑嘻嘻递给楚媛,楚媛朝楚风做了一个得意鬼脸,楚风只能干跺脚,“你们都帮她,你们都偏心!”

楚云骁说:“你们刚回来,没见过娘亲,先来这,这会儿父亲也回来,一块去见见。

楚云飞对着妹妹说:“一块去!”

楚媛说:“好!”手里拿着刚得的玩意,脸上乐开了花。

楚天刚看着一家子终于整整齐齐围在一桌吃上团圆饭,脸上的笑纹一直没有下去。长子稳重,次子三子康健,小女儿活泼可爱。

平宁郡主却一直皱着眉,小女儿刚回来,宫中那边来人请她们母女入宫,该来的还是来了。

楚天刚长年征战沙场但人却心思细腻,他夹一块红烧肉到妻子碗里,眼神示意无需多想,转头对楚云飞说:“你这几天就陪你妹妹。”

楚云飞看着楚媛,楚媛正好也听见,眼晴一亮,他便笑着应声好了,陪妹妹当然乐意。

楚天刚又对大儿子说:“门上的贴子一律不接,对外说阿媛刚回来,身子太弱要养养。”

这句话对大儿子说,其实说给儿媳妇听的,贴子全是她在接,一张张都是邀请她带着刚回来的阿媛出席宴会。她想借着阿媛归来名义想打入京中各大贵妇的圈中。

陆婉茜明白这是点自己呢,臊红着脸,低头扒饭。她出身二品文官家中,但离皇亲国戚还十分遥远。

平宁郡主对这番说法十分满意,阿媛刚回来,那些人开始算计起来。外面的人的还好说,只怕后宫那位老谋深算的皇太后。

她怕是要先入宫请个罪,让女儿尽量远离皇室。特别是二皇子宸王,虽然阿媛是他助力带回来,但是他现在风口浪尖争夺那把椅子,处在危险正当中,一定不能让女儿再接触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