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所有的纸人就规律整齐的骑到马背上,它们列成一个方阵准备向我冲击。
“原来是请阴兵,那你可是遇到祖师爷了。”我冷笑一声,镇定自若。
这时,排头的纸人叽里咕噜的做着战前动员,所有纸人骑着纸马跃跃欲试,杀气腾腾。
我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枚虎符放在身前,即将冲杀的纸人见到虎符的一刻瞬间就消停了。
它们齐刷刷的从纸马上下来,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集体倒戈。
我走上前,拿出一张火符贴在排头纸人头上,狱火引燃,纸人直接燃起熊熊大火,但是它并没有被烧烬,而是成为了一个火纸人。
我掐诀对准纸人,迅速念咒:“此火并非凡间火,只烧魔道不烧我,纸人带火回原处,烧掉魔修罪与恶……”
咒语念完,火纸人骑上纸马带头冲出店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中。
送走这些纸货,为了防止今晚的事情再度发生,我索性也不睡了。
请出文房四宝,我一边念咒,一边作画。
直至天亮,我画出两幅画,一幅青龙,一幅白虎。
青龙白虎乃是神兽,用来镇宅可使一切妖邪不敢靠近,我将其贴在左右两边的墙壁上,以后这种被偷家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
昨晚发生的事情虽说没有伤害到我,但是纸人纸马已经放了回去,需要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随便吃点早餐,我就拦车去了诡街。
金陵的诡街,是老古董老物件的交易场所,也是一些特殊职业者营生的地方。
到达诡街后我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不远处一家店铺前围着许多人,还有消防人员正在善后。
这家店铺几乎被焚烧殆尽,仅有一块鎏铜牌匾还能大致看清上面的招牌,写的是‘茅山神算张真人,金陵第一无不知’。
据周围的人说,这家铺子不知道什么情况,昨晚上突然就起了大火,扑都扑不灭。
店主平时也在扎一些纸人纸马贩卖,大火燃起的时候,那些纸人纸马就像是活过来一样,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十分渗人。
因为店主张真人和徒弟龙道长都是留宿在店铺,大火燃起后俩人差点儿没逃出来,最终是龙道长被大面积烧伤,张真人也因为吸入太多烟尘住了院,结局十分凄惨。
但是众人也很奇怪,因为这里的店铺全都是紧密相连的,当时大火扑不灭,按理来说相邻的店铺也会被波及的。
可是一夜下来,大火除了把张真人的铺子烧掉,其他地方连火苗都没有飘过去。
为此,人们衍生出许多猜测。
“听说张真人会一些不传秘术,可能是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把自家给烧了。”
“张真人扎出来的纸人纸马跟真的一样,据说会吸收灵气成妖成魔,估计是那些纸人纸马化妖被天道不容,所以引来天罚导致店铺一并被烧了。”
“据说张真人这些年用秘术杀人于无形,迫害了不少人,或许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害人不成反遭殃吧。”
……
昨晚看到纸人纸马的时候,我就怀疑是张真人的手笔,现在已经得到印证,我反而有些高兴不起来。
倒不是我怕了张真人,而是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和同行有道术上的交锋。
从张真人和徒弟龙道长被烧住院,可以看出这师徒二人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但是这俩人能够在金陵立足,深受赵镇东重用,想必他们身后还有强大的力量。
我把这称之为同行效应,也就是说一个人所从事了一门职业,那他就不仅仅再是一个人,他的圈子里面会有很多同行人。
一般情况下,这些同行都会互通有无,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若是有谁遇到敌手,大家都会联合起来对付他。
说通俗一点,就是我们理解的拉帮结派,只不过形势又区别于帮派黑道。
张真人被我反杀,他不会就此罢休的,如果他在金陵也有一帮同行的话,那么接下来就会是那些同行来对付我了。
这就跟套娃似的,会有一个个的高手出来和我作对。
我刚来金陵,还没有站稳脚跟,现在正是需要大量功德来恢复符文的时候,实在是不宜耗费太多时间与这些人斗法。
可是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也只能且走且看了。
接下来我又在诡街逛了逛,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倒卖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假货,一圈下来也没遇到个什么有价值的物件。
不过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货摊上的物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一幅画轴,长一米不到,宽十厘米的样子,是一幅缩小版的江山万里图,画功也不怎么样。
在平常人看来,这就是一幅临摹的江山万里图,稀松平常。
可是我仔细看着,却能见到这画里的山水间雾气涌动,紫气环绕,整幅画作活灵活现,犹如现实一般。
有如此妙像,这幅江山万里图必定是吸收了天地灵气,已经‘活了’过来。
虽说万物有灵,但是真正能够有灵的东西,却万中无一。
尤其字画类物件,本身要经受历史的淘洗,王权更替时劫难重重,想要‘活’过来除了需要大量的时间积累之外,机缘更加重要。
而活画万卷难成其一,其中又以山水画最为珍贵,堪称玉中之璧。
因此,这幅江山万里图可以有很多用处,绝对是宝中宝、典中典。
也幸亏没有被居心叵测之人得到,若是被其带回去加以‘改造’,杀万人于无形也是轻而易举。
货摊老板是一个留着山羊胡,但是看上去又肤白皮嫩的小白脸。
见我盯着画轴端详,他沉着嗓子问:“小哥,看上这画了吗,这可是南宋画家赵黻的真迹,故宫那幅都是假的,其实我这幅才是真的。”
但凡在诡街这种地方摆摊子的人,绝对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假的说成真的。
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破烂葫芦,都能给你扯成是太上老君装仙丹的,上周的也给你说成是商周的。
眼前这幅画,自然不可能是大画家赵黻的。
看这潦草的画风,当事人临摹的时候应该是画着玩儿练练手。
想必是机缘巧合使其遗留下来,又日月更替,时光流转,才导致这幅画变了‘质’。
老板把它说成是赵黻的真迹,牛逼就吹得太大了,不过这幅画在我看来,确实比故宫展览的那幅真迹有价值得多。
当然了,老板的瞎扯淡听听也就行了,谁当真谁是大傻子。
我拿起画轴,问老板:“这画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