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珺在秦祭酒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加上之前刚好看见穆云珺气恼的话,秦祭酒几乎是认定贺雪手上地烫伤是穆云珺干的。他问道:“冯夏他敢说是你烫的吗?他不怕你报复吗!”
穆云珺他又没烫贺雪,梗着脖子说道:“冯夏要是敢这么瞎说,我当然要报复他!”
秦祭酒以一副“呦呦呦”的神情望着穆云珺道:“所以你为什么要用开水烫他?”
穆云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真不是他干的,为什么秦祭酒就不信呢!他没好气道:“我为什么要用开水烫他?总不会是因为我要他帮我洗衣服,但是他却拒绝了吧?”
秦祭酒这回没有问穆云珺,而是问一旁低着头看似局促不安的贺雪,“冯夏,你要帮他洗衣服?”
贺雪抬眸惶恐地望着秦祭酒道:“祭酒大人,是我自已要帮他洗衣服的,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怪他。”她把穆云珺的衣服弄脏了,之前已经说好要帮他洗衣服了。
秦祭酒一副了然的样子,凶斥道:“冯夏!抬头!挺胸!看着对方说话!你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没出息的。”
贺雪闻言,当即抬头挺胸平视着秦祭酒,出口的话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道:“好的,祭酒大人。”
秦祭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没好气地望着穆云珺道:“你居然让冯夏帮你洗衣服?”
穆云珺跳脚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狗,叫嚷道:“你没听他说吗?是他自已要帮我洗的!”
冯夏把他衣服弄脏了,帮他洗洗衣服不过分吧?
秦祭酒道:“那你刚才怎么说的?”
穆云珺气笑了,“我怎么说的,我那说的是气话,是笑话,根本不是真话。你非要问一个莫须有的答案,我也只能编一个给你交差,省得你跟个唐僧似的,为什么,为什么个没完!”
秦祭酒没想到穆云珺态度如此恶劣,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道:“你给我抄一百遍校规!明日就给我!”
说完,秦祭酒大步走出了屋子,徒留身后的穆云珺在那挠头,大叫。“啊……啊……啊……”
贺雪上前,“今日多谢了。”
穆云珺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然后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冯夏,你赶紧滚,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揍你!”
贺雪抿唇浅笑道:“为了感谢穆兄,所以那一百遍校规我能不能帮穆兄抄?”
穆云珺闻言,眼睛都亮了,微微低了头,望着眼前的贺雪道:“冯夏,可是我字很丑的,你帮我写估计会被秦祭酒看出来。”
贺雪拿起一旁桌上的笔,沾了沾墨汁,在空白的宣纸上写了“穆云珺”三个字,龙飞凤舞。
穆云珺瞧着那字还真的挺像他写的草书,脸上露出了笑来,道:“那就有劳冯兄了,实不相瞒,我自幼便喜欢舞刀弄枪,对读书写字是真的没有半点天赋。感觉穆家出了我这么个败类。”
贺雪握着笔地手已经开始奋笔疾书起来,头也没抬,对穆云珺说道:“天生我材必有用,穆兄不用妄自菲薄,世界这么大,定然有需要穆兄的地方。”
穆云珺闻言,感觉内心像冰封的湖面吹过一阵春风,心里有冰裂开的声音。冯夏说话可真好听,为什么他爹就不能这么想呢。
上课铃响了,贺雪和穆云珺一块去了学堂上课。
金吾卫则在书院里搜索线索,他们每个屋子都没有放过,贺雪中午去饭堂的路上甚至还看见几个金吾卫在厕所那忙进忙出,听闻他们连厕所都没有放过,翻了个底朝天。搞得那边就算是路过也能闻到一股子臭味。
贺雪看到金吾卫如此敬业,暗觉不妙,她藏屋后竹林里的衣服说不定还真能被挖出来。怎么办?
想到竹林里那一层厚厚的落叶,贺雪觉得也许点上一把火,会比较好。不行,点火的话反而会引人怀疑。最好还是把衣服丢进刚刚翻过粪坑的厕所吧?
也不行,她现在根本不敢去竹林里把衣服刨出来,那样真的会人赃俱获。
贺雪担惊受怕地吃完中饭,都没敢回自已屋休息,就只会去了学堂。
不多时,有一名金吾卫走进来,站在前面喊道:“谁叫冯夏?”
贺雪脑子嗡地一下就炸了,完了,完了,这把完犊子了吗?重生之很快凉凉?
可是要逃的话,她根本不可能在金吾卫这等好手眼皮子底下逃啊!
她站了起来,“我是!”
金吾卫目光复杂地望着她道:“跟我走一趟!”
于是贺雪四肢僵硬,同手同脚跟在那金吾卫身后,前往夫子们办公的楼。
那名金吾卫将她带到了秦祭酒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燕常安和秦祭酒都在,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人,原本宽敞的屋子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秦祭酒看到贺雪,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贺雪心想完了,埋在竹林里的衣服果真被找到了?她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敢去看秦祭酒他们,她颤抖着唇道:“学生也不想的,可是学生也是被逼的。”
若是不杀了那人,那人就要害她!贺雪刚想把为何要杀那人的事情解释一番的时候,只见秦祭酒走了过来,将一本小皇书丢在她脚头,道:“是穆云珺逼你带这些书来书院的是吗?”
贺雪错愕地望着脚头那本小皇书,不发一言,所以根本不是那件衣服被找到了是吗?!吓死她了,还以为她要凉凉了。
秦祭酒想到之前张司业没收过穆云珺的小皇书,所以他便认定从屋子里搜出来的小皇书不是冯夏自已看的。秦祭酒见贺雪一言不发,心里直接将小皇书的事情定性为是穆云珺逼冯夏带到书院里来的。
秦祭酒干脆将穆云珺喊了过来,穆云珺一进屋,看见屋里堆了十几本小皇书,顿时难过得像被人刨了祖坟似的。他熬夜看,也才看了一半,还有一半没看啊!
秦祭酒骂他的什么,穆云珺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是最后一句他听见了,“下次再让人带这些书来书院的话,就开除!”
开除?开除!
闻言,穆云珺原本死灰一般黯淡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他如果能够被开除,岂不是就不用天天关在书院了?虽然这样回去会被他爹抽死,但他爹又不能真抽死他吧!
穆云珺挂上他招牌的嬉皮笑脸道:“秦祭酒,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犯了院规会被开除的?劳烦细说!”
秦祭酒几乎能够看出他脸上明晃晃写着“求开除!”三个字,真的是一点都不思进取,他一甩衣袖道:“院规上都有,自已看!”
秦祭酒没好气地一甩衣袖,道:“你和冯夏都下去吧。我这还有其他事情。”
贺雪回了屋子,发现屋子里跟被人洗劫了一般,东西翻得到处都是。好在之前那些迷魂香她几乎都卖给穆云珺捞鱼用了,剩的最后一瓶也给那个沉湖的金吾卫用了。
她假装不经意的走到后窗的位置,翻了翻后窗旁的柜子,理了理东西。后窗外她埋衣服的地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整,布满了枯黄的竹叶。
她默默地松了口气,理了会屋子,就去上课了。
穆云珺直接回去将压在箱底的108条院规翻了出来,仔细研究,他还没看两页,就听见上课铃响了,于是带上108条院规去学堂,上课的时候看。
张司业巡查的时候,发现穆云珺又低着头似乎在看其他书,张司业心想,这穆云珺居然又上课看小皇书,他猛地冲进学堂,冲到穆云珺面前,猛地抽走穆云珺正在看的书。
居然是《书院院规108条详读》,张司业觉得这事情透露着一股子古怪的味道,穆云珺怎么会研读院规呢?难道是想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