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穆云珺露出的森森白牙,贺雪不以为意,不屑的轻蔑一笑,转过身去。

穆云珺则继续开始他每日的上课睡觉时间。

忽然他听到少年在他耳畔轻声道:“下课了!”

下课了?穆云珺当即站起身来,睁着睡眼迷蒙的眼睛朝外走。

“你去哪?”张司业正欲进门,就看见穆云珺上着课突然就往外跑。

穆云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明白哪里下课了,分明是冯夏那厮害他!还偏偏挑张司业来的时候,害他!他在书院做的坏事如果被张司业发现,可是会直接告到他爹那去。

穆云珺当即捂着肚子,“我肚子疼,去下厕所。”

他还没走出教室,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张司业坐在那个摔断腿的凳子上,摔了一跤。

冯夏压低声音惊呼道:“啊,穆云珺换的凳子!”说完,少年还假装惶恐地捂住嘴。

穆云珺对上张司业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连忙解释道:“虽然今天早上是我换了下凳子,但是……”

张司业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去叠摞的凳子里抽出一张好凳子,坐下。

穆云珺记得原来后面放了好多凳子,谁把它们都摞起来了?要不是都摞起来了,他也不会就这么随手一换,然后那破凳子就被张司业给坐到了。一定是冯夏,故意坑他的吧?

“但是什么?”张司业没好气道:“但是你也没请我去坐,所以是我自已的问题,坐到你那张破凳子?”

穆云珺抿唇道:“那才不是我的破凳子,分明是冯夏他坐断的凳子。”

说到这,穆云珺耳鸣了一下,大感不妙,感觉张司业又要多记他一笔坏事。

“先上课!”张司业没好气道。

望着张司业快要杀人的眼神,穆云珺没往外跑,坐回了座位上,强撑着听了一节课。

下课后,张司业走了过来,站在一旁问穆云珺,“你说那破凳子是谁的?”

穆云珺指了指前面,“冯夏!那凳子是他坐断的!”

贺雪站起身来,行礼道:“张司业大人。”

张司业满意点头,是个懂礼貌的,不像穆云珺。

“哦,冯夏你怎么会坐断凳子的?说与我听听。”张司业好声好气地问道。

于是贺雪解释道:“我上课回答问题时,穆云珺偷偷勾我凳子,害我坐断凳子腿。若是穆云珺不提,我都快要忘记了。”

穆云珺内心有点崩溃,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吧?跟秦祭酒告完状,还要跟张司业告状!他还坐了坏凳子摔了一跤,怎么就没人给他讨公道。

张司业拿出一个册子,又借了一旁的笔墨,记了起来,足足写了又一页半。

穆云珺见状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张司业估计把他上课时突然起身朝外走,害他坐了坏凳子摔倒和勾前面人凳子害人坐断凳子都给记上去了。

这月末休沐怕是没法回去了,回去准得被爹打死!

望着张司业带着那本写了他罪状的册子走了,穆云珺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冯夏来了之后,他就没有一日上课舒坦过,还是原来最后那个位置好啊!前面的人会提醒他张司业什么时候来,而不是冯夏这个混蛋这样乱搞,搞得他在张司业本子上记了那么多。

“怎么?想坐回后面去了?”冯夏扯着嘴角轻嘲道:“刚叫我别做梦的呢?呵!”

穆云珺觉得脸上无光,黑沉着脸道:“有人一天到晚跟只烦人的苍蝇似的……”

他用手挥了挥,道:“烦死了!看在冯家的面子上,又不能把这苍蝇拍死。只能老子我退让一步了。”

穆云珺抱着书,走到最后他原本的位置前,坐在他位置上的人慌忙起身,抱起书本与他换回了位置。

穆云珺抱着书坐下,美美地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他又听见少年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喂,你晚上不睡觉吗?怎么白天一直在睡觉?”

穆云珺猛的惊醒,抬头看到前面冯夏笑眯着眼看着他。

他不是换到最后面去了吗?难道是做梦?

穆云珺惊魂未定地转头环顾四周,发现他此时确实是坐在最后面。

他皱眉,嫌弃道:“你怎么坐这了?怎么!没完了是吗?!”

贺雪起身,居高临下笑道:“慌什么?我不坐这,下课了找你聊个天。毕竟这里也就你穆大公子是老熟人!”

穆云珺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然后他神秘一笑道:“我晚上当然是忙着给你准备惊喜去了!”

贺雪:……

当晚,贺雪就收到了穆云珺准备的惊喜。

贺雪的宿舍本应是四人间,只是其他三张床铺空着。她挑了中间第二张床睡,宿舍门开在南面,南北各有一扇窗。北面的窗户外是一片竹林。

宿舍里有个隔间,放着一个恭桶。贺雪平日白天没法上厕所,只有回到这里才能上厕所,所以会减少喝水。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贺雪疲惫地端了盆水进了隔间,解开衣衫,拆了裹胸布,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的睡衣,紧束了一天的胸得以放松一下。

她屋子里只在门口的地方点上一根蜡烛,她呆的地方稍微有点光亮便行。

穆云珺一行人带着一个大布包,布包里面“咕呱……咕呱……”的叫着跳着,这些青蛙是他们这几个晚上在书院池塘里抓的。

他们蹲在贺雪北面窗户外的竹林里,看到屋里昏黄的烛光灭了之后,偷偷将一大袋青蛙从窗口倒了进去。

贺雪刚吹灭蜡烛,北窗的动静虽小,但也引起了她的警觉。

听到咕呱……咕呱的声音,她口水都忍不住流了下来,这四角田鸡十分鲜美,无论是烤还是油炸还是清蒸或是炖汤都是一道美味啊!

原本穆云珺说给她准备了惊喜,她还挺担心的,没想到是这些美味啊!

贺雪二话不说起床点了蜡烛,青蛙喜光,全都朝亮光跳,轻轻松松全部抓到,满满一大袋。

宿舍里是有厨房的,贺雪将青蛙洗干净,剥皮后炖汤。

穆云珺他们没有听到冯夏的尖叫,正当他们奇怪的时候,传来了一股浓香的肉汤味道,勾得他们的肚子都不由咕噜噜直叫。

邢鸿叹道:“这冯夏居然不怕青蛙,还把青蛙给炖了?!”

“亏了,本想捉弄他的,没想到居然成了给他送夜宵。”

穆云珺道:“既然青蛙吓不到他,那就换一般人都怕的。”

过了几日后,贺雪晚上睡觉的时候,忽然屋子里多了很多只老鼠。

一听到“吱吱吱”的老鼠叫,贺雪肚子里的馋虫也叫了。

老鼠这东西不像青蛙,非常不好抓。不过贺雪有迷魂香啊!

她先找了一条汗巾捂住口鼻,再从冯小五给的包裹里掏出五小瓶迷魂香,打开一次性全部扒开木塞,然后将手里的五瓶迷魂香洒在可宿舍的各个角落里。

然后起来点上等,去拣被迷得晕死过去的老鼠。又捡了一大袋!

贺雪口水直流,直接将这些老鼠洗干净剥皮,去头去尾,掏空肚子。不过这一次她打算烤着吃。

烤着吃的话要拣柴,因为宿舍里的那点碳全被她炖青蛙用掉了。所以她只能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抽空捡了柴火,再烤。

穆云珺他们蹲在北窗外,等着看冯夏的笑话,可是屋里除了冯夏忙碌的身影以外,一点身影都没有,别提什么惊慌失措的尖叫了,就连老鼠的叫声都没有,诡异地让穆云珺心里直嘀咕,这冯夏到底是何方神圣,就算是不怕老鼠,也不至于如此奇怪吧。这冯夏到底对老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