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茅庐

一九九六年秋末的一个晚上，一辆列车缓缓地驶入了杭州火车站，因为是终点，下车的人寥寥无几，一个清瘦的小伙子拉着一个不大的浅白色行李箱，步履轻盈的走向出站口，他叫张林，这篇小说的主人公！

那年在杭州开季度总结会，我的职责是后勤，必须保证每个来杭州开会的员工食宿满意，因为在杭州，茶叶当然是龙井，主管吩咐，按照10元的标准

我问：“一壶10元？”

主管笑着说：“你能做到一斤10元最好。”

靠，我说：“难度有点大，除非茶叶里面掺沙子！”

主管说：“你是经理，所谓经理，深层次的含义就是经历，经历多了，就是经理，要把难度变成跨度。“

心想：“跨你个毛！如果让你强渡金沙江，你连石达开的腿毛都不如，如果让你飞夺泸定桥，铁链子你都抓不稳！”

不满归不满，但事情还是要做，毕竟在这个公司，回到宿舍，我思考了半天，妈的他的官衔比我高，资历比我深，虽然他比我入职早半年，但对于那个年代的公司，半年就变成长官了，这个主管其实不坏，都是庄里人，也算是校友，做过两年学生会主席，比我早毕业一年，年龄比我长一岁，到杭州做业务比我早三个月，我欣赏他的一点就是坦诚，不做作，分析问题透彻，而且能出口成章，对历史也很精通，更重要的一点能把自己的隐私公布与众，我自愧不如！在大学里，他有一个女友，相亲相爱，最后分手，劳燕分飞，我问原因，他说，他只要一触摸女孩的手，或者给个拥抱就早泄！那天我们几个人为了改善生活，买了条鱼，我硬着头皮敲开邻居家的门，问西湖醋鱼怎么做，开门的是个老太太，说明原因，她说，“我给你说不领清”，没有办法，只能按照想象做了一条西湖醋鱼，几个人兴高采烈，推杯换盏，我刚把一块带刺的鱼肉放到嘴里，准备下咽的时候，听到他的话，我直接就“啊”了一声，那根刺直接插进我的喉咙，没有疼痛，但憋的难受，我直接跑到厨房猛灌了几口醋，另外一个兄弟跑过来说，”你不用喝醋，本来是西湖醋鱼”，我说，你滚吧！

从那天开始，我对主管的印象还不错，因为从他那里我知道了什么叫银河号事件，什么资本输出和输入，也告诉我做实体和做贸易的优势在那里，更关键的是他毫不避讳自己的缺陷，更让我明白，虽然我们拿的都是一个学校的毕业文凭，我知道他的文凭的含金量要比我高的多！三个月后，他被调往总部，主要是负责全国市场员工的新产品的培训，从此以后，再无交集！

我一直觉得，这一生所见到的人，交往的人，自有定数，就如我和我的学长三个月，让我改变了很多，首先，知识的重要性，地理，历史，地缘政治和经济，所有的新闻联播不外乎就是围绕这几点展开，了解以上，新闻才能看得懂，试问，现在有多少能看懂，很多人说，我能看懂，我只能说，你看到的是皮毛！，因为学长，我那段时间知道了全世界大多国家的名字，地理位置，甚至总统叫什么玩意，我统统记忆一个遍，虽然现在大多忘却了，但现在只要我看新闻，甚至不用看，就明白后面的内容！这是我学地理后的优势；其次，思维的改变，看透彻的人性！学长第二天走，头一天中午我给他送行，在西湖边一个面馆，外面鸡毛大雪，地面泥泞，我们吃的雪菜肉丝面，学长说了一些意味深长的话，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说，“第一，老弟，你在主任手下，永无出头之日，只是个马仔，第二，你比较有灵性，不如你自己开发一个市场，我回总部后，和老总提议！“

我对他没有感谢，只有沉默！学长走后，我内心的失落，久久不能平静，没过多久，从杭州大厦买了几本书和地图，地图一定懂的，指挥一场战役如果不懂地图，何谈胜利？那个时候，我懂了地理！其实，说实话，只用了一周的时间190个国家大概我能记住，我明白，尽管我很愚钝，但我知道，在森林里，遇到一只老虎，老虎说，我给你5分钟时间，你记住国家的名字！别说5个，即便是10个，我也能记住！否则，吃了你！太多的人说，我笨，我记不住东西，你笨个屁！假如说，你的母亲处于弥留之际，你只要记住几个药方能救你母亲的命，你能不记住这几个药方吗？你一定能~！

扯远了，扯到我和学长的关系上了！学长给我的任务，10元标准，让我变成变成跨度，不是往茶叶里面掺沙子，而是往沙子里面掺茶叶！第二天，浙江省各地的业务经理和营业员陆续到杭州，住宿，饮食和我无关，但开会时候的内务处理，还是我来做！比如文件的发放，会议流程的安排，当然还包括提供茶水！上学的时候学过茶的地理分布，老师也讲过酒的分类，劣质茶叶虽然对身体没有什么危害，但浓且涩，高档茶叶淡而香，我突然想起来，用紫砂壶泡茶就是为了去除茶叶的苦涩，既然没有紫砂壶，何必不用沙子代替呢？对我的这个突发的创意性的灵感欣喜若狂，我从小区对面的建筑工地上弄了几把沙子，赶紧会走，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窃贼，在厨房清洗沙的时候，不自觉的哼出来一句歌词，郑智化的“苦涩的沙”，我操，沙子是苦的，茶叶是涩的，这不是本来是哑巴，又变成聋子吗？没事吧，应该没事，我自问自答！

总结会有条不紊的进行，主任军人出身，霸道加威严，作为浙江办主任，浙江省的销量在全国一直名列前茅，也是在全国办事处主任中最有威望的一个，在他的发言中，肯定了成绩，也认识到了不足等等一些套话！中途休会的时候，湖州的一个业务经理，问，“张经理，这个茶味道很特殊啊，什么茶？”，

我怔了一下，说，“这种茶叫沙茶，这是中国老百姓智慧的结晶，以前紫砂壶只有达官贵人可用，紫砂的作用就是去除苦涩，老百姓用不起，只能用沙子替代紫砂，一是增加茶水中矿物质的含量，另外降低茶苦涩的味道，这个手艺据说已经失传了很多年，我是前段时间不经意间从《黄帝内经》看到了，重新做了工艺的整理，今天供大家品尝品尝！”

听完我说的话，一旁做会议记录的会计小韩扑哧笑了！小韩，也算和我与学长校友，他只是我们学校在职会计生，而且肄业！很憨厚，对工作一丝不苟，兢兢业业！我知道他在笑什么，头一天我去工地弄沙子的时候，让他作陪，被他断然拒绝，只能让我一个人扮演了神偷的角色，回来我清洗沙子的时候，他问我做什么，我说，“以后你所喝的所有的龙井都是精品”！他噢了一声，默默走开了！隐隐约约还听到两个字，“胡扯”。

我对小韩说，“我有一个梦想，老祖宗失去的东西，我们这一辈一定要拿回来，这是责任和担当，这是历史赋予给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你懂吗？”这句话说出来，我有种“为中华而崛起”的气概和豪迈！

这个时候，会议桌我斜对面的一个女孩说了一句话，“张经理，我有个问题能问吗？”，这个女孩叫婉儿，在杭州大夏做销售员，我刚来杭州，学长带我一一到销售点做介绍的时候，对她印象比较深刻，长得像婉君，我当时就想，是不是婉君穿越！名字也差不多。

我说，“但说无妨！”

她说，“我们家也有茶树，也有紫砂壶，但你所说的紫砂壶的紫砂和沙子不是一样的东西吧！”

本来什么沙茶，黄帝内经，我都是楞凑到一起的，现在让我解释这个问题，我很难说谎了！于是，我开了一句玩笑，说，”用一句外交辞令，无可奉告！”，也算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大家都笑了，会议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