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声的较量
翌日。
天还没亮，楚涵照常起床，走出宿舍，熟练来到木屋开始今天的劳作。
“叁柒玖，今天起很早啊。”
“嗯...”
屋檐下，楚涵对同为奴隶的叁柒玖招呼一声，而对方却只是疲惫的回应。
时间相隔并不久，二人像是转换了身份一般。
可以预见，随着一天天过去，在令人绝望的庄园里，叁柒玖迟早也会变成一具无神、无思想的傀儡。
太阳升起。
奴隶们如蝼蚁般开始不停走动。
“哎，你看见没有，庄园的围墙出现好大一道缺口。”
“嗯嗯，我还瞧见好多路过的人呢，好怀念外面啊。”
“别想了，我们永远出不去的，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是奴隶...”
这一天，枯燥麻木的奴隶们难得开始交谈，话语中无不是关于外面的世界。
虽然交流的都是负面言辞，但不知不觉中，一颗他们不曾发觉的种子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
那颗种子的名字叫欲望、叫自由。
只要在不久的某一天。
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他们能有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那这颗种子便会长成参天大树，给予他们勇气，去反抗强权，摆脱自己奴隶的身份。
也许他们会死，却绝不会后悔。
这就是楚涵的杰作，他想用奴隶推翻这个庄园，推翻这混账的世界。
而未来的自己，将是奴隶们跨出那重要一步的导火索。
怀着这样的想法，楚涵心潮澎湃，劈柴力度都大了几分。
铛！！！
忽的，一声锣响，传遍整个庄园。
这代表有大事发生，所有奴隶必须放下手里的活，集合在一处。
包括楚涵在内，存活不足三百的奴隶很快聚集。
他们来到那面被砍断的大墙边。
两位管事严肃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只是周计的身影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铁塔般的高大男人，程枫。
“都到齐了？那现在我说一件事，你们听好。”
“昨天夜里有贼子偷袭庄园，盗走大量草药，毁坏你们看到的这面高墙，并杀死了你们的管事周计。”
“所以今天，我将要从你们奴隶中选出一名新的管事，暂替周计的位置。”
程枫抬起双手，轻轻一拍。
接着，三名被扒光衣物的奴隶立刻被护卫丢了过来。
看着台下不解、错愕的奴隶们，程枫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这三名新来的贱奴试图从裂墙逃走，被我抓回，他们的罪行是反叛，理当处死，现在，你们谁有胆量把这三人杀死，那他就是下一任管事了。”
随着程枫的话音落下，奴隶中涌起一阵骚动。
在这座荒诞的庄园里，奴隶眼中的皇帝就是管事。
如果有一天，有人说，只要你杀死三个普通人就可以当上皇帝，那你是何种心情。
无法置信？不可思议？内心动摇、还是凶相毕露？
都有，答案是都有，即便大多数奴隶灵魂都麻木了，但还是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他们见识过了庄园外的风景，勃勃野心无法遏制。
在挣扎过后，十几名奴隶同时迈出一步。
他们双眼燃着一团炙火，没有一丝犹豫，如饥饿豺狼般一拥而上，徒手撕扯起三位赤身奴隶。
程枫身披黑甲，看着这些愚蠢的奴隶们，眼中闪过讥讽。
真以为管事谁都能当吗，自己不过是在奴隶中挑选替罪羊，来顶替庄园被盗，管事暴毙的罪名。
奴隶中，也许有人真的能坐上那个位置，可是半个月后呢，他依旧要顶罪惨死。
这就是奴隶的命运，以前如此，以后更是如此。
时间持续不久。
三名赤身奴隶被围殴致死，血肉模糊。
程枫看着动过手的奴隶们，眸光冷血，戏谑道：
“管事的位置只有一个，你们看着办吧。”
话语很明白，这些人要再次厮杀一场。
奴隶们犹豫了，不是心慈手软，而是没有把握杀死其他人。
氛围就这样僵持着。
楚涵在人群中注视一切，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得比谁都清醒：
看来程枫已经察觉到了奴隶们的野心了，现在抛撒出‘管事’这个诱饵，是要引出有‘异心’的奴隶，让他们争抢内讧，互相残杀。
这样不仅可以除掉这些潜在威胁，还能敲打未萌生异心的奴隶，让他们永远不敢反抗自己。
显然，程枫的计划与楚涵的思想背道而驰。
这将是两人间一场无声的较量。
念此。
楚涵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脱离奴隶群，一步步走向程枫，开口道：
“统领大人，我也想当管事。”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惊愕了。
他们目光凝聚在这位脸色煞白，瘦弱憔悴的十四岁少年身上，不明白他哪里来的底气，或者说为什么要来求死。
程枫也饶有兴趣的看向楚涵。
“可以，把他们杀了就行。”
程枫抬手一指，赫然看向那十几名奴隶。
奴隶们则脸色一变，开始不善的盯着楚涵。
“好，我知道了。”
楚涵点了点头，没有多余动作，走向那十几人，抬手便是一拳。
轰！
这一拳看起来轻飘飘的，但力量却大得惊人，那奴隶还未反应便身体一倒，双眼瞪大，惨死当场。
这个结局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他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连程枫都一脸惊讶，随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指使剩余的奴隶：
“你们一起上，杀了他。”
奴隶们不敢违背，霎时蜂拥群起。
只是双方差距实在太大，不过晃眼功夫，十几名奴隶，全死。
一时间，庄园内静的可怕。
穿着沾血的麻衣，楚涵来到程枫身前，木讷开口。
“统领大人，我现在，是管事了吗。”
“哈哈，是，你当然是，不过还需要经过我一个小小的考验才行。”
程枫开怀大笑，右手一挥，叫来一名护卫，使了个眼色后，护卫会意，站在楚涵身前冷冷看着他。
见此，楚涵抬眸，麻木的双眼与之对视。
这是一位造炁境三层的护卫，如果是几天前的自己，对付他或许要费一番功夫。
但现在....他咧嘴一笑，突然暴起，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一记膝顶狠狠撞在护卫的心口。
咚！
随着一声闷响，护卫倒地，面色狰狞，捂着胸口不停哀嚎。
秒杀！？
这一刻，不论是奴隶或者护卫，他们在看向这个瘦弱苍白的少年时，眼中皆是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再不敢有一丝轻视。
因为轻视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将护卫解决，楚涵再次木讷的看向程枫。
“统领大人，我现在，是管事了吧。”
程枫的脸皮抽了抽，一脸阴翳。
自己本想试探对方，看他是否学会了玄千功，可对方出招却全是奔着人命去的，自己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我决定了，不将你提为管事，我决定破格让你加入护卫队，明日来报到吧。”
说完这句话，程枫面无表情离开。
看着程枫背影，楚涵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这次的较量，是我赢了。”
程枫将拥有野心的奴隶全部杀死，确实可以震慑其他奴隶。
可楚涵，却抓住了程枫观察自己会不会玄千功的空档，大庭广众击败他派来试探自己的护卫。
这无疑又给了奴隶们一丝希望，让他们知道，护卫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所以这场，他是赢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