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空吟其灵
“呀呀呀~唔~呀呀~”
碧玉宫中，一身着素净白衣的女子端坐于床榻边缘。
一双含情若水的朱粉色桃花眼看起来有些怔忪，失了一些精神，柳眉弯起忧苦的弧度，红唇不自觉的紧抿，使得那张祸水之颜看起来充斥着脆弱与破碎之感。
玉妃纤手轻拍着怀里的婴孩，听着他无忧无愁的奶音，心里却是更苦的发沉。
她本是人间一风尘之女，被皇帝楚鸿云一朝看中入了宫。
一夜之情后被随便封了个婕妤的位子，就被抛之脑后，却不想身怀皇嗣。
她虽然不懂很多宫规，但也知道只是婕妤的自己，只要不搞事情就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她。
因此她便没有声张，就这么低调的将孩子生了出来。
楚鸿云的孩子很多。
就算她生了皇子，楚鸿云也只是象征性的与民同庆几日。
随后便将她与孩子一同忘于脑后。
她那时不得宠，还不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宫里自然也少有真心侍奉她的。
到得最后，她这个母亲还得靠孩子来养活。
那或许是她一生中最为羞愧的几年。
而现在，她看着怀里睁着大眼睛朝自己伸手的孩子，苦笑。
这是她人生第二羞愧的事情了吧。
她当初给不了寒儿好的生活，被人为难打骂时，还被孩子护着。
而如今，第二个孩子出生，皇帝下令要将其送入寒谷。
她一如以往的没用，保不住这个孩子。
“对不起。”
她小声的对着怀里的婴孩道歉。
随后起身，穿好衣服后，便欲出去。
“娘娘，您还是待在宫里比较好。”
刚到碧玉宫门口，一身穿黑色护卫宫服的青年便将她拦下。
莫初躬身行礼，平静的开口。
玉妃紧了紧怀里的婴孩，深呼吸后沉下脸，喝道：“莫初，本宫去哪里岂是你能阻拦的，给本宫让开。”
莫初微微躬身，却并没有听命。
俊秀年轻的脸上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沉稳，再次开口时，声音显然是冷了几分：
“娘娘想做的事情，属下斗胆猜测过一二，劝诫娘娘放弃比较好。”
“若娘娘执意如此，那属下只好先将小殿下带走，将娘娘锁于屋内，待殿下回来再去告罪领罚了。”
对于这位殿下的亲生母妃，莫初打心眼里尊敬不起来。
或许是无法忘记幼时殿下与宫人争执出手时，这女人却仿佛视而不见般躲在角落里。
又或许是，在贵妃授下予以为难时，这女人却不曾犹豫的将殿下推入水中。
一点身为母亲的样子都没有。
至于她那点愧疚。
莫初心中嗤笑一声，若真愧疚，那这么长时间早就去尝试弥补了。
玉妃站在原地沉默着，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时更是难看。
轰隆。
远处不知何地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巨物倒塌的声音。
她看着一脸不为所动的青年，纤手攥了攥，犹豫之后还是回了房间。
“草！”
莫初待人走后便也准备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可刚转身，身后距离不足一拳的位置却是突然现出一个人影，顿时将他吓了一跳，口吐芬芳。
“我说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啊，这样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这是故意整我呢？”
空吟对此不作回应。
只是用那淡淡的银色眸子幽幽的盯了他一会，将莫初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才收回目光。
随手设了个空间屏障隔绝声音，淡淡的说出了刚才接收到的心灵传音：
“主上已经回程了，让我带话给你，去查一下皇都季家的消息，各方面的。”
莫初疑惑：“季家？”
皇都中，重名的家族不多，姓季的只有一个，不过，他记得这个季家好像……
莫初不愧是从小跟随楚君寒长大的亲信。
联系到最近还没来得及查证的那些消息，瞬间就get到了他家殿下的意思。
其实已经有很多势力怀疑季家有界位了，包括皇帝在内。
只不过季家咬死不承认，而这事情也确实没有人能肯定。
莫初猜测，他们那位陛下怕不是要偷偷派人进去查了。
这种事情，楚鸿云是肯定能干出来的。
“因为季家的事情还是有着些人关注的，所以我当初就顺便收集了一番，喏。”
莫初将资料交给他，随后又道：“要不我们也暗中去看看？”
空吟将东西收起，回了句：“是我去看看。”
言下之意你得加班，去不了。
莫初脸一黑，将人给轰走了。
碧玉宫因为皇子的事情闹得很大，所以从昨天开始就没什么人来往了。
莫初严重怀疑，这位皇帝之所以要送十三皇子去寒谷，怕不就是因为他是殿下的亲弟弟。
说陛下重视殿下吧，可不管从哪方面看，殿下都不得陛下喜爱。
说不重视吧，可资源地位方面却从来没少过。
总觉得有坑。
莫初皱着眉头回了自己房间。
自三两天前，季家遭到各家势力怀疑开始，季家的夜晚就变得格外不平静，今晚也是不例外。
当空吟掩盖身形出现在季家一处树丛后时。
一探头，就看到了对面树干后面伸出来一个脑袋。
空吟：……
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的移开了视线，随后转移阵地。
刚一个瞬移，落到了树上，用着茂密的丛叶遮挡着身形。
又一个低头，对上了下方黑漆漆的物体望过来的两只白眼黑瞳。
空吟：……
流年不利啊。
空吟无语，一个瞬移走人了。
还好他之前也做了伪装。
一直到清晨时分，碰了无数回同道后，空吟总算靠着瞬移和其他绝技，得到了确切消息，也确定了界位的位置。
界位并不是固定在某一个地点的，而是可以人为移动的。
空吟看着不远处被层层保护在内的神秘玉石，思考着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将界位拿走的可能性。
最终得出了不可能的结论。
不过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其他人找不到这个位于地下深处的储藏室，近期倒是不担心别人得到界位。
空吟拿出一颗留影石偷偷的将储藏室给录了下来。
又重点关照了一下那神秘玉石。
随后扔下一个空间定点，瞬移离开了这里。
走人的时候，偶然瞥到一个窝在草丛里的少年，有些奇怪多看了两眼。
这少年一身家族服饰，看起来至多十二三岁的模样，面容清秀，应该是季家的子弟。
此时正偷偷摸摸的躲避着家族的侍卫，眼睛不时地往一个方向瞟去。
那是季家藏书阁的方向，收录着季家的各项功法武学元技。
空吟刚才因为找界位还去那边搜过。
这是不受重视了，要偷武学去学吗？
空吟对此倒没什么感想，听说季家也是什么好东西来着，会有族人对家族心生怨怼或者偷窃也不奇怪。
他看了一会后，少年仍旧是一步一躲的往藏书阁挪去。没什么意思。
空吟转身离开了。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少年好像被发现了。
莫初给的资料中好像提过，季家有一套自己的刑法，比皇都天牢里行的惩罚还重，都不知道能不能活。
念头从脑海中划过，很快便又流出。
空吟身影转瞬间出现在了皇宫，挺拔的身形靠在大殿的后方位置。
周身微微波动的空间涟漪模糊了他的身影，远远的，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主上，应该快到要回来了。”
空吟低低的自语了一句，目光看向那从大殿中迈步而出的人影。
那现在，他要干点什么好呢。
是点火好，还是继续泼水好，要不再画个王八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