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碧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沈钧宜老师给她留下的那些笔记,她现在拿着这个东西真是心里有愧,沈老师如果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学习了会不会也很失望呢。如果黛博拉知道她已经放弃了会不会怪她,她又何尝不怨恨自己呢。
厉碧晴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快了,马上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上一次文木祺已经说过她的改名申请已经通过了,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能拥有一个全新的身份了,到那时候,她要重新开始学习,把错过的这些东西都补回来,厉碧晴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
林斯法和纪嘉澍再见面的时候,面上一派平静祥和,过往均被藏在记忆里,谁都不会主动提起,纪嘉澍还是很客气和林斯法握手,林斯法招呼纪嘉澍就坐。
“回来感觉怎么样?”林斯法开口问着。
“有什么事儿,还专门让秘书联系我。”纪嘉澍漫不经心底说着。
“能有什么事儿,纪总这是责怪我没有亲自登门了?”林斯法看不惯他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纪嘉澍听出来林斯法口气里的不快,坐直身体,总算像个样子了,林斯法看着他,摇摇头说“我当初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这副德行啊,能不能振作一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而且马上就要见到结果了,你不更应该稳重自持一点嘛?”林斯法像一个长辈教育晚辈那样提点纪嘉澍,纪嘉澍心理都明白,但是心理压着一块石头,他现在什么都干不了,没有消息的时候他可以一直期待着,而现在是有消息了,可这消息决定着他的生死,他没办法坦然面对也很正常吧。
無錯書吧纪嘉澍一点不会介意林斯法说得话,好像听在了心里,于是问“莫里斯什么时候来?”
“下个星期一,星期二出发去香港,当务之急是我们需要商讨一下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出场。”林斯法看着纪嘉澍慎重底说着。
“朋友不行嘛?”
“以厉建雄多疑的性格会同意嘛,参加这种活动带朋友有些说不过去吧。”
“爱人,只能是这种情况,这样既合理又不会出错。”纪嘉澍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可是这一次莫里斯来的时候带了他的爱人,虽然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去参加这个活动,但是既然莫里斯带了就肯定是有这个意愿的。而且他是直的,这个不可否认,他不一定会同意的。”林斯法担忧地说,他想过这个问题,莫里斯和黛博拉在一起后一起出游,莫里斯肯定是希望把黛博拉介绍给众人的,而不是无缘无故弯了,以莫里斯的性格能同意的几率非常小。
“他爱人你认识吗?”纪嘉澍问道。
“很熟。”
纪嘉澍一脸“这不就得了的”表情看着林斯法。
林斯法只能苦笑,“我会帮你去劝她,但是莫里斯这个人很难搞,你知道的。”
“搞定他爱人不一切都搞定了吗?”纪嘉澍忽然觉得有一点点的轻松,但也仅是一点点,心里的那片乌云只多不少。
“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是吧。”林斯法忍不住想骂人。
“林总,我欠你的,我一定加倍偿还,不管用什么。”纪嘉澍说话的眼神坚定而深远。
林斯法从来不怀疑纪嘉澍关于偿还的决心。
林斯法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少,回家的时候也很早,而且很有规律,晚上回来的时候,如果天气不是很冷的话,就会和厉碧晴出去走走,踩踩未消融的积雪,感受一番清冷的黄昏,起初厉碧晴是不愿意去的,但是林斯法说“下次闷的话你可以一个人出去走走,今天先陪我去。”
没办法,厉碧晴只好同意了,因为她真的很闷,闷在一个四面是墙的牢笼里不知进退。
走在公园萧索的小路上,路过的草木枯黄,最底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但空气冷冽而清新,让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得畅快了很多。冬天的天早早地暗下来,路过的小路亮起一排排暖黄的路灯,照亮回家的方向。
这是俩个人第一次这么惬意地走在一起,像很多拥有亲密关系的人一样享受共度的时光。
林斯法像刚谈恋爱的大男孩一样,试探着轻轻地牵厉碧晴的手,厉碧晴的手很凉,厉碧晴扭捏的拒绝更像是欲拒还迎,明明林斯法可以给她温暖,但她非要谈恋寒凉,明明林斯法可以给她的很多,她却唯独想要自由是一个道理。
往回走的路上,林斯法问她“冷吗?”
“不冷。”
“明天黛博拉下午的飞机回来,我下午回来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机场。”林斯法快到家之前对着厉碧晴说着,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
“好。”
林斯法推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厉碧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少爷?”这是一个已经久违了的称呼,久到林斯法偶尔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林斯法凝眉回头,站在台阶上看着厉碧晴。
“少爷,黛博拉会介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厉碧晴想问的是如果我是一个被包养被玩弄的人,我还能和黛博拉成为朋友嘛,这样的话太直白,厉碧晴说不出口,林斯法也不会想听到。
“什么意思?”
“我一直是作为这个家里照顾你的保姆出现的,能认识黛博拉已经是万幸了,我不想失去这样的朋友,我也不想转变自己的身份,我还能做那个保姆吗?”厉碧晴很平淡地说着。
但林斯法并不平淡,他需要的并不是一个保姆,是一个能够给予他温度和他心意相通的枕边人,林斯法声音冷然地说“我不需要一个保姆,黛博拉也不会介意你身份的转变,你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我没什么身份这我一直都很清楚,我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你可以随便怎么对待我,那么周言言呢,等你结婚以后呢?”厉碧晴毫不畏惧地迎着林斯法薄怒的眼神,又说“我不想在黛博拉面前显得那么狼狈。”
沉默,暗夜里的浮尘微动,周身没有一丝声音,天气好像在一丝丝地变得更冷,站在门前的林斯法紧缩的眉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厉碧晴,林斯法自认为已经很努力了,为了厉碧晴妥协了太多,结果在厉碧晴的眼里不过“狼狈”二字,简直是讽刺。
林斯法犹疑地问“我对你不好吗?”
厉碧晴说“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