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丰集团的总经理纪嘉澍一直想单独约见一下林斯法,之前因为双方合作的关系,助理都在跟前,多少有些不方便。

纪嘉澍今天刚从国外回来,时间尚早,他认为是个不错的时机,于是打了林斯法的电话。

林斯法很热情地和纪嘉澍寒暄着,言语中的夸赞直逼人心,纪嘉澍听着这些无谓的词语,实在不想再兜圈子了,“林总,我想请你今天晚上一起吃顿饭,你看方便吗?”

“纪总,是合作有什么问题吗,我听说你之前回了一趟Y国?”林斯法疑惑地问。

纪嘉澍:“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些私人的事情想请教,如果林总不方便就算了。”

“没问题,晚上见,纪总。”林斯法爽快地答应了,他也很想知道纪嘉澍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因为“厉小姐”这个名头,所有人都在观望,只有禾丰是主动求合作的,林斯法不会拒绝合作,也不会拒绝无妄的揣测,于是欣然赴约。

纪嘉澍订的地方很高级,私密性更强,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意境和曲调都有了,还有的一抹绝色是美食赐予的。

林斯法慢条斯理地倒着一盅酒,然后递到了纪嘉澍的面前,“纪总,有事不妨直说,今天这个地方,只有你我二人。”

“我知道很冒昧,但是我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林总,我想见一见那位厉小姐。”纪嘉澍说话的时候有几分焦急的样子,这断然不是那个商场杀伐果断的总裁形象。

林斯法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头,然后依旧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耐着性子问“纪总,我能请教一下原因吗?”林斯法把盅里的酒一口饮尽,又继续说“毕竟这是关乎到我家里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张扬的。”

“你放出消息来说,这位厉小姐是香港建材大王厉建雄的女儿,是真的吗?”纪嘉澍始终不够镇定,焦急的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暴露无疑,这让林斯法无比好奇背后的原因。

“你其实很清楚我的答案,不是吗?”如果是真的,林斯法一定会弄得人尽皆知,一定会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他攀上了厉建雄的关系,他会让林氏集团更上一层楼。

很可惜的是,林斯法并没有,他只能打个幌子,以此混淆人们的视线罢了。

纪嘉澍听林斯法这么说,脸上的表情迅速地蒙上了失落的阴影,“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问问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林斯法好像戳破了一颗华丽的泡沫,纪嘉澍的眼神里失去了光泽。

在那个隐秘的带着古朴韵味的餐馆里,林斯法听了一个关于救赎和遗憾的爱情故事。

纪嘉澍是在十几岁的时候认识了真正的厉小姐,厉含莹。那个时候的纪嘉澍一清二白,穷得叮当响,自己的生计都是问题,遇上厉含莹一度让纪嘉澍以为自己耗光了所有的运气。她那么聪慧、善良、温柔、坚韧,所有世间美好的词语,都用来形容厉含莹,纪嘉澍也觉得一点都不为过。少年时期懵懵懂懂的爱情还没有浅尝一口甜蜜就生生地打断了。

那个时候的厉含莹孤身一人在国外念书,自己的母亲重病在床,父亲厉建雄害怕影响自己宝贝女儿的心情和学业,就把厉含莹送出国了。厉含莹不仅需要适应陌生的环境,还要努力学习语言以及其他的生活技能,更要应对很多的孤独和无助。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每周五下课都要去超市置办一星期的口粮,那天是一个寒冷的雨夜,厉含莹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了躺在路边浑身湿透的纪嘉澍,不仅给他买了温暖的咖啡,还冒险把他带回了家。

后来的纪嘉澍很多次地提醒过她“不要随便救助别人,万一遇上坏人呢。”这个时候的厉含莹总是眼神灼灼地看着纪嘉澍好像在说“你就不是坏人啊。”但是嘴上还是会应付地说“知道了”。

纪嘉澍是一名孤儿,福利院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他经常兜兜转转地在各种小地方打工挣钱勉强维持自己的温饱,因为没有足够的钱交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了,发烧躺在路边的时候是厉含莹救了他一条命。

厉含莹把他带回家,一直照顾到他痊愈,他没有地方住,厉含莹也不介意地腾出一间房间给他,纪嘉澍一度认为无父无母生活困苦的不幸是老天的安排,因为他所有的幸运都用来遇见厉含莹了,天使一般的厉含莹。

在厉含莹的帮助下自学了很多课程,也会去厉含莹的学校旁听,生活上对厉含莹颇为照顾,几乎包揽里生活里的全部琐事。在日渐相熟的相处过程中,彼此对对方的情愫也日益疯长,终于在某一刻爆发了。

在帮厉含莹拒绝搭讪的第n个男性友人的时候,纪嘉澍说“我不想给你当挡箭牌了。”

厉含莹问他“那你想当什么?”

“我想当你的正牌男友,很正式的那种。”纪嘉澍说得一脸郑重,眼神中充满渴望。

他的话引来厉含莹的一阵狂笑,笑得甚至有些前仰后合的,她的这个反应大大加深了纪嘉澍的不自信,纪嘉澍有点想哭,只能强忍着眼泪快步地走开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厉含莹,他有很清楚厉含莹的家庭条件不错,这样的姑娘顶多是可怜可怜他,想跟人家谈恋爱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是自不量力,所以才会引起厉含莹的大笑不止。纪嘉澍懊恼极了,也有一点后悔,喜欢就默默守护,为什么要说出来呢,这样反而把关系搞僵了。

厉含莹笑得不是他的自不量力,笑得是他的小心翼翼,他的情真意切,他的目光汲汲,厉含莹看纪嘉澍走了,赶紧追上来,从他身后抱着纪嘉澍的腰,在他耳边轻语“你好啊,正牌男友。”纪嘉澍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转身紧紧地把厉含莹拥在自己的怀里了。

后来他们成为了校园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俩个人总是成双成对的出现,纪嘉澍永远站在保护厉含莹的第一线,他不能让他的天使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他爱她爱得经不起一丝的风吹雨打。

可纪嘉澍忘了他才是那道最强的闪电,他的出现会带来暴风雨,如果没有他,也许一直会是风和日丽。

厉含莹病重的母亲最终还是永远地离开了她,厉建雄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厉含莹即将拥有一个马上出生的小弟弟,厉建雄的不忠显而易见,更可笑的是,生她弟弟的这个女人是照顾自己重病母亲的一个保姆,一个靠着不俗的姿色逆天改命的女人。

厉建雄过来把厉含莹接回去,一来是参加母亲的葬礼,二来可以见一下自己的那个马上出生的弟弟,从小培养一下姐弟俩的感情,这么想厉建雄还是有一点人情味的,也仅有一点罢了。

厉建雄看着出现在自己女儿房子里的陌生男人,带着几分书生气,一看就是一个穷鬼,想来他厉建雄门上攀高枝,想都别想,厉建雄用一切雷厉风行的手段把厉含莹带回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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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纪嘉澍再也没有厉含莹的任何消息,他拼命学习,考上了最厉害的大学,取得了工商管理的双学位,拥有了可以和厉建雄对话的资本,但是他找了很多关系,也雇了私家侦探,就是得不到一点关于厉含莹的任何消息,所以他才会对林斯法感兴趣。

这是他的天使,他怎么可能把她丢掉呢,午夜梦回的时候,发了疯地思念她,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能与她再次相见罢了。

“很抱歉,我为我无意中给你造成的伤害郑重道歉。”林斯法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饮尽,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

纪嘉澍并不计较,“你的这些做法于我来说根本不值得的一提,你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拿着假消息来骗我吗,我每一次都会选择相信,只要我愿意相信,我就总能等到一次确切的真实的消息。”纪嘉澍颓然地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神情狼狈,眼角含泪,可想而知这么多年过得有多辛苦了。

林斯法没有说话,纪嘉澍又继续说“更何况我的团队对你们公司考察过,跟你合作也并不是紧紧因为一个噱头,你们公司完全有资格和禾丰达成合作关系,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是基于双方的诚意之上的,所以我今天才会约你出来。”

“是的,诚意之上的,我的意思我想你也应该了解了。”林斯法因为羞愧有些直白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我知道,我就问一句,你怎么知道香港的厉建雄有女儿的,他对儿女的保护很严密,基本上不是熟悉的人不可能知晓的。”纪嘉澍已经认为林斯法是一个突破口了。

“我有一个朋友,在Y国,和厉建雄有合作关系,见过厉建雄带着老婆孩子在Y国游玩,他印象很深,女儿和儿子的年龄差距有点大。”林斯法把自己知道的都和盘托出了。

“能联系到你这位朋友吗,我想去拜访一下。”纪嘉澍很迫切地问。

“可以,我回去联系一下给你一个答复。”林斯法一口答应了下来,他以往没有这么热心肠的,这一次可能是被爱情故事打动了,亦或者被纪嘉澍的真诚打动了,他决定帮他一把。

林斯法今天一天的心思都在厉碧晴的身上,知道她乖乖地回去了,心里的大石头算是有了着落了,对于纪嘉澍的邀约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其实更想看看自己表现出的满不在乎对厉碧晴是不是毫无影响,回家的那一刻他抱着一丝期待进门了。

客厅的灯光是温和的橘调,更添一分恬静的生活气息,林斯法推开门走进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期待厉碧晴能迎上来,对着他浅笑几分,能温柔地把他手里的包接过去。

林斯法期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餐桌上摆放着给林斯法准备的晚餐,简单的清粥小菜,敷衍地明目张胆,林斯法没有生气,这些小事情已经不足以让他大动干戈了。

林斯法没有理会晚餐,直接上楼了,解开束缚了一天的领带,看着床上不带丝毫褶皱的被角,林斯法又好像看见了那个尽职尽责的厉碧晴,做好一个保姆该做的事情,其他时候尽量保持距离,林斯法一眼看透了厉碧晴的想法,看透了并不代表他不会说破,林斯法把西服外套随意地扔在床上,然后下楼,走到厉碧晴的房间门口。

“开门。”林斯法敲门之后没有多余的言语表达,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愠怒。

“我睡了,少爷。”厉碧晴很明确地拒绝了他。

林斯法不顾厉碧晴的拒绝,直接拧开门把手进来了,床上躺着的厉碧晴睁着惊讶而惶恐的眼神看着林斯法走近然后把她抱起来,不顾厉碧晴的挣扎。“我知道你睡了,但是你睡得地方不对。”

林斯法抱着厉碧晴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但是并没有把她放下来,“记住了吗,以后这才是你应该在的地方。”

厉碧晴不肯回答,把自己的脸埋在林斯法的胸膛里,像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林斯法盯着她的后脑勺,等着厉碧晴的回答。

“你要不回答,今天晚上我们俩就这样站一晚上,你觉得怎么样?”林斯法并没有开玩笑,他是很认真地在逼迫厉碧晴罢了。

“我知道了。”厉碧晴细弱蚊蝇的声音还是让林斯法听得很真切,林斯法直接把厉碧晴扔在床上,随后自己也覆上去。

厉碧晴无力的推拒成了林斯法的助兴,林斯法在她耳边一声声地说着,“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林斯法好像为了加深厉碧晴的记忆,用一晚上的时间让厉碧晴的心飘得更远,厉碧晴看着林斯法的睡颜,内心作恶的念头不断滋生,想着各种可以让林斯法不见天日的方法,但没有哪一个是可以实施的。

林斯法把厉碧晴困在自己的身边,一边说着在乎,一边不计代价的伤害,而林斯法却以为自己付出了许多,是厉碧晴不知好歹。

厉碧晴在逃离林斯法的过程中无声无息,她给林远山打电话的时候,甚至已经看见了自由的生活在向她扑来,她跟林远山说“要尽快,我一点也不想和林斯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