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祺去买了两个冰淇淋,草莓口味的,甜丝丝的冰爽口感,尽管在寒风里吃冰淇淋温度会直线下降,厉碧晴依然乐在其中,吃得很开心,一边吃一边走,顺着园区的商店,一家家看过去,在一家充满浪漫风情的西餐厅面前停下了。

厉碧晴指着店面,对文木祺说“我们就吃这家吧。”

“好。”文木祺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点了点头。

餐厅的装修走得是复古宫廷风,繁复堆叠的窗纱让整个餐厅的环境蒙上了一丝神秘的味道,水晶吊灯的流苏在灯光的阴影里摆动,流金溢彩的画框上,华丽别致的宫廷美女在画框里跳着圆舞曲。厉碧晴选择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穿着燕尾服的绅士递上了餐单,厉碧晴看了一眼服务生,被服务生帅气的外表吸引,忍不住多看几眼。

文木祺看着厉碧晴的样子哭笑不得,问她“想吃什么?”

厉碧晴:“我不太知道怎么点,你看吧。”

“先生,今日有什么推荐的菜吗?”文木祺抬头问服务生。

“建议二位可以选择一份情侣套餐,菜品很足,也比较划算。”服务生很热忱地推荐,这家餐厅的装修比较特别,大多数的情侣都会选择来这里用餐,周围坐着的人基本上都是男女搭配的组合,文木祺和厉碧晴这样的很难不让人误会。

文木祺本来想拒绝的,不料厉碧晴直接合上餐单,对服务生“就给我们来这个吧。”

服务生拿着餐单走了,文木祺笑着问她“你不怕别人误会我们俩的关系啊?”

“这又没什么,吃一顿饭而已,文医生,你不会有对象不好交待吧。”厉碧晴故意揶揄着文木祺。

“怎么可能,我有对象就不会和你来这里玩儿了。”文木祺急着否认,也在心里急着想表达些什么,可惜没有那个魄力。

情侣套餐里包含开胃菜、牛排、意面、甜点、酒水、还附赠一个小礼品,每一样都是双份的,确实很划算,味道还可以,但是比起黛博拉那里吃过的还是差了一些,但是厉碧晴吃得津津有味,这是她可以付钱买得到的食物,不需要林斯法的获赠,肚子吃撑了,也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个小蛋糕。

从餐厅出来,天已经黑了,冬天的黑夜总是来得格外早,吃饱的俩人在园区慢慢溜达,顺便消消食,园区的夜晚灯光璀璨,像一场华丽盛大的美梦,一步步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黑暗渐近,华丽的美梦裹在一颗颗易碎的泡沫里,逐渐炸裂,直至消失不见。

厉碧晴也好像耗费完自己的全部电量了,萎靡不振地坐在文木祺的副驾上,文木祺说“我送你回去吧,玩了一天累了吧。”

“嗯,回去吧。”厉碧晴恹恹的。

厉碧晴没有拒绝文木祺,直接让文木琪把车子开在了别墅的门口,文木祺惊讶地问她“你住在这里?”文木祺虽然自己有一份收入还可以的工作,但是以自己的收入水平也很难在这样的地段买下房子,而且厉碧晴给人的感觉就是普普通通的样子,很难理解她住在这里却很费力地承担着姥姥的医药费。

“嗯,我是这家的保姆。”厉碧晴无所谓地说着下车了,文木祺跟着下车,“对不起,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没事儿。”厉碧晴拿包的间隙,林斯法站在她身后说“你怎么不说你还是我的枕边人呢,对朋友不是应该诚实一些吗?”林斯法把手放在厉碧晴的肩膀上,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文木祺。

文木祺一瞬间的怔愣和惊讶过后,心里大概能想得出这种恶俗桥段始末,文木祺盯着厉碧晴,如果她表现出不愿意,文木祺一定会帮她。

厉碧晴没所谓地说了一句“嗯,临时的。”甚至还自嘲地笑了一下,对着文木祺换了一张温柔的面孔说“文医生,谢谢你今天陪我玩儿,我很开心,再见。”

厉碧晴转身,林斯法也很自觉地跟上进去了,文木祺看着厉碧晴肩膀上搭着的那条手臂,以及林斯法故意露出亲昵的姿态,都让文木祺觉得嫉妒,厉碧晴是一个乖巧干净的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文木祺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站在客厅的林斯法把厉碧晴紧紧地箍在自己的身侧,侧脸看着厉碧晴,厉碧晴用双手推攘着搭在她左肩的手臂,她推攘一下,林斯法箍得更紧一些。

“不打算说些什么吗?”林斯法装模作样地问道。

“没有这个打算,反正你林少爷有自己的想法,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厉碧晴红着眼睛、梗着脖颈,在用全身抗拒林斯法。

“哼,你这算是消极抵抗吗?”林斯法冷笑了一声。

“不管是极力争取还是消极抵抗有区别吗,我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你的想法不是吗?”厉碧晴狠狠地推了一把林斯法,林斯法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稳得时候看着厉碧晴得眼神盛满浓浓的怒火。

“你要有什么想法,想离开我投奔林远山的怀抱还是那个破医生的,你知道你自己几斤几两吗?”林斯法恶狠狠地吼着,看着厉碧晴的眼神凝着寒霜。

“我不需要投入谁的怀抱,我只要离开你就行了,我不想和你维持这种关系了。”厉碧晴依旧梗着脖颈,倔强地丝毫不肯认输。

“我他妈在意你才会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你就觉得这段关系这么龌龊,这么不堪的吗?”林斯法终于肯承认自己的心思了,把自己暴露在厉碧晴的面前,可惜厉碧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依旧蹲在那里埋着脸,或许是不敢面对吧。

面对别人直白刨析的心意,厉碧晴脑袋里始终想的是她何德何能,她又什么资格得到别人的关注。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她不配得到爱,否则为什么母亲会抛下她走掉,父亲根本不管他,捡她的姥姥也只是让她活着而已,活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厉碧晴的唯一目标。现在这个目标也没有变,只是加了两个字,好好活着。

林斯法没有得到厉碧晴的回应兀自上楼去了,厉碧晴茫然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四合,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引诱她深入,让她找不到方向,理不清思绪,看不到明天,她努力伸出手想要够到点什么东西,但是没有,只有越来越重无力感,越来越焦躁的恐慌。

在厉碧晴倒下的瞬间,林斯法又及时出现了,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在她耳边神情地抚慰,轻柔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厉碧晴从林斯法一声声的抚慰中清醒了,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紧紧地依附在林斯法的身上,林斯法心疼这样的厉碧晴,他终于意识到,厉碧晴只是一个脆弱的生命体,林斯法对厉碧晴的在意某种程度上讲可能是在厉碧晴的身上划刀子,使她痛苦也使她更怀疑自己。

厉碧晴身上有典型的极度自卑症状,不相信自己,怀疑自己,认为自己不配得到别人的肯定和爱护。这是由于厉碧晴生长的环境造成的,一个人在极度渴望呵护的情况下,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呵护,以后会渐渐害怕别人的心意,所以长久以来,她也从来不敢往“喜欢和在意”这一层面想,她总以为这是林斯法折磨她的手段罢了。

林斯法把厉碧晴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床上,厉碧晴蜷缩着身体,偶尔还会轻轻颤动一下,林斯法从背后把她拥在怀里,盖好被子,在这个寒意深冬的夜里互相取暖、互相慰藉。

厉碧晴是在一阵一阵的哭嗝中睡着的,睡梦中的眉头皱成小山包,林斯法喃喃自语地说“你受了很多委屈吗?”林斯法小心翼翼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厉碧晴秀气的眉毛抖了抖。厉碧晴在梦里也一定都不好受,她梦见姥姥又打她了,因为她饿了,把菜园子里还没有红透的西红柿偷吃了几个,姥姥拿着扫把追着她满院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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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时候姥姥的身体很好,就算追着厉碧晴跑几圈也不会累,老了以后却瘦成一把骨头的样子,脸上的皱纹让一个人的精气神都折腾没了,厉碧晴看着姥姥越来越苍老的样子,她停下来,姥姥也不追了,只是在后退,一步步地离她越来越远,厉碧晴扯着嗓子问她“姥姥,你要去哪里啊,姥姥···”

尽管她已经在很努力地呼喊了,但是姥姥听不到她的声音,她的嗓子压根发不出声音来,姥姥在在焦急的无声的呼喊中消失了,厉碧晴怔了一下,然后醒过来了,有几滴眼泪无声地滑过,她坐起来,天光大亮,才发现自己是睡在林斯法的房间里,窗帘遮挡着冬日的暖阳,房间里一片悄无声息的样子。

厉碧晴走出房间也没有看见林斯法的身影,自己下楼去洗漱了,梦里的姥姥一定是在责怪她不去看自己,所以才会不顾自己的呼喊,也要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决定趁着周末回家一趟,最主要的是去看一看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