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扯虎皮
“我一心只为大明存亡，若是林兄无能为力，那我便找此地总督试一试。
林兄可愿意为我引荐此地总督？”
林启荣思索再三，说道：“此地总督变换不停，前些年还是葡萄牙人，但在大概五年前，就被荷兰人击败了。
此时的总督乃是荷兰人，名为安东尼。
此人对于汉人极为排斥，恐怕不喜大人。”
赵天赋也想起来了，这位是个挺极端的民族主义者。
与他交谈什么大明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这位还提出过一个计划，一个入侵大明的计划。
当然，荷兰人不止他，还有其他的几个大伙计，都在谋划怎么入侵大明。
西班牙和葡萄牙还属于一个国王的时候，那个国王还提出了一个两万人征服大明的计划。
计划还没实施，西班牙和葡萄牙就内战了。
总之，大明在这个时期，被很多人盯上了。
“我知道一个商船....对于商船，荷兰人看的不是那么紧。
但这商船能远渡重洋，从遥远的西方过来，也有一些能力。
这个商船属于一个葡萄牙人，但是他被来自英吉利的海盗袭击了，货物丢失，款项不够支撑他返航。
所以他决定出售自己名下三艘商船中的一个，用来回笼资金，支持其他两艘商船返航。”
“还请林兄引荐！“
“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此时天色已晚，赵兄不如在此地住下。
歇息一二，这样明日我带着赵兄去寻人如何？”
赵天赋一家人多，但林家显然也是家大业大。
给赵天赋等人都安置下了。
...
林启荣的父亲林大成，是从万历年间逃难出来的。
万历爷年间，海禁基本已经消失的七七八八，东林党人和宦官争权。
东林党出自江浙，偏偏不少大宦官的老家也是江浙。
于是，搞的东南一代混乱无比。
无数人家破人亡，只能出海求生。
林大成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拜了妈祖，乘着一艘小破船就出海了。
之后当过海盗，当过海商，跟过夷人，一路颠沛。
终于在这南洋地界盘下来一些地皮，住了下来。
“来在大明的翰林编修...翰林编修是个清贵的官儿，手里一没权二没人。
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内阁近，万一皇帝老儿想起来了，直接提出一个阁老出来，也不让人意外。”
林大成抽着旱烟，身材佝偻，缩在太师椅上，眉目之间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凶悍。
他有几个土人婆娘，都算是侍妾。
只有一房是汉人老婆。
生的是嫡子林启荣，也是现如今林家的大掌柜。
其他的几个兄弟，林达成不喜他们土人的长相特征，但觉得也是儿子的助力，也一并从小培养。
没让他们几个兄弟闹出什么情况来。
说起来是兄恭弟顺。
此时，林启荣并着七个弟弟一起在下面听着。
“我看啊，官是真的，要求是假的，大明的皇帝向来是看不上南洋这种蛮夷之地的。
怎么会开口向蛮夷求助呢？
这个翰林院的编修，恐怕是因为害怕逆贼进了京城，丢下了皇帝，带着自己一大家子人跑了！”
林启荣说是，“但那也是大明的清贵官，他要是在大明的东南振臂一呼，也有不少人要迎着过去的。
何必来咱们南洋这种偏远地带呢？”
林家自然知道南洋不算偏远，雨多太阳也多，作物不用拨弄就长的旺。
但大明可不知道，都觉得这边都是蛮荒之地。
所以林家父子，都奇怪大明的官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林启荣猜测道：“他说要借人借船，是不是要效仿王玄策借兵灭国之举？”
林大成摇头，“那他是要失算了，咱们林家一共才几个丁口？能经得住大明的官那么使唤？
大明的官使唤起人来，可是比夷人都狠。”
“那依照父亲所见，咱们该怎么办？”林启荣伸出手，“是偷偷的将他们...沉了？还是...”
林大成摇头，“你倒是有个胆子，但就是没多少脑子。”
“大明的官怎么说也是大明的官，大明只是没想起来这边有这么一块地盘。
等到想起来，大明天师一到，这些夷人岂不是都要灰飞烟灭？
你杀大明的官儿，你是真获得腻歪了！”
林大成说：“找你一个妹妹，随便一个妹妹，别是婉儿就行。
带着十几个陪嫁的仆人，和几百两的嫁妆。
不，也别说嫁了，让他纳为侍妾。
之后随便他怎么折腾吧。
咱们林家就仁至义尽了。”
林启荣看向周边七个弟弟中的一个，“启征，兄弟姐妹中你最为勇武，你带着你妹妹去跟着这个官。
再点出你手下的几个土人，跟着你妹妹嫁过去，如何？”
林启征脸颊偏瘦，皮肤黢黑，眉眼滚圆但身上肌肉勃发，他一拱手，用和林启荣差不多的江浙但带点东南亚土话的口音回应。
“遵命！我会让兄弟们保护好这个大官！”
林大成说：“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启征，你也跟着这个官吧。
若是有机会，让他给你求一个一官半职，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荷兰人给了林大成一个华人土司的职位，让他协助荷兰人管理当地华人。
但夷人给的官职，那算什么官职？
拿出来祭祖都得让老祖宗笑话！
什么时候汉人得让夷人册封了？
说到底，还是得让大明给一个官职，那才能拿得出手！
林启征正色道：“遵命！父亲！”
“我一定会协助赵大人，做成大事！将父亲迎回祖宗之地！”
...
赵天赋这边也在商议。
赵天赋的家人不多，一共只有一房妻子，尚未纳妾。
加上六旬的老母和自己。
一共才一家三口人。
十个健壮奴仆加上三个女婢，一共是十六个人。
安置在了林家三个厢房中。
“夫君，此次见林家，用勤王的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
赵天赋抱着妻子柳元，轻生说道：“南洋的汉人，饱受夷人欺辱，加上根系魂牵，做梦都想要回到大明。
做梦都想要混一个大明的一官半职，荣归故里。
再加之东南一代，乃是大儒朱熹故乡，乡训太祖训深入人心。
若是能得个七品官，那得是光耀门楣，敲锣打鼓，也要将牌匾送入祖宗祠堂。
我这官也不怕假，乃是实打实的从七品翰林院编修。
亮出身份，不怕他们不恭敬，不怕他们不思量。
大明虽然势弱，已经被匪徒逼近京城，但南洋不知道，夷人也不知道。
在夷人眼中，大明依旧是威武无敌的大明，七下南洋震慑无数土国。
在南洋的汉人眼里，大明依旧是那个庞大严苛，等级森严的帝国，只需要一个小小的里长，就能玩弄的他们家破人亡。
你夫君这官，在京城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从七品。
拿出来放到南洋，有大明为我撑腰，即便是荷兰的总督见到我，也需以礼相待。”
翻个身，赵天赋总结了一下，“如今我们手中资源有限，这叫撤张虎皮，好做事。”
柳元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懂不了这么多的道理，只是希望夫君能平安罢了。”
赵天赋说：“会好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