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轻轻踏进书房,书房的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古书和书法作品,楠木制作的书桌散发着阵阵淡雅幽香,沁人心脾。
进门正对面是古色古香的窗户,此时门窗大开,外面的阳光洒在木制地面,为屋子增添了一丝暖意。
透过窗户,放眼望去是景致秀美的庭院,姜楠甚至还能看见庭院那一汪清流的鱼池。
陆知临的外婆此时正躺在窗户旁的摇椅上,见姜楠她们到来,陆知临外婆缓缓起身,走到她们面前。
她苍白的面庞,如同她满头的白发般,迟暮苍凉,盘好的发髻上插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红花。
身着一袭黑丝旗袍,由于秋季微凉,宽大的披肩牢牢覆盖在她瘦弱的肩上。
姣好的面容和出尘的气质,依稀能看得出老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姜楠想到了那句话
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古人诚不欺人
“外婆,您好,生日快乐,这是我们送您的生日礼物”
姜楠不卑不亢地说着祝福语,随后双手将书送上。
蒋诗语见状,愣了愣,也学着姜楠,将手中蛋糕递给陆知临的外婆。
老人接过礼物,看着花团锦簇的蛋糕,笑着说
“今天的蛋糕和我发髻上的红花很搭”
陆知临回头看着蒋诗语
“我和你还挺有默契的,都选的花”
蒋诗语本想还嘴,谁想跟你有默契,又觉得不太合适,嘴闭了闭,没出声。
“谢谢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
一阵沉默,陆知临见状,出口说道:“外婆,今天在听什么歌?”
此时姜楠才注意书桌架子旁,还有一台胡桃色的黑胶唱片机。
外婆笑着回复
“听张国荣的呢”
看她穿着打扮,姜楠以为她会喜欢一些戏曲,却未曾想到,还会听粤语歌。
“我妈妈最喜欢张国荣和梅艳芳,自我妈妈去世后,外婆一想她,就会....”
陆知临欲言又止,姜楠这才知道,陆知临妈妈早已去世。
悲伤压抑的气氛瞬间弥漫在心头,陆知临外婆向前轻拍他的肩膀,宽慰说道:
“听多了,我也喜欢上了他们的歌。”
许是为了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她又补充说:
“今天不为思念,只为欣赏”
陆知临嘴角扯起一抹微笑,似是对她宽慰的回应
随后她缓步向前,打开唱片机,张国荣的声音娓娓钻进姜楠的耳朵。
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
深秋中的你填密我梦想
就像落叶飞
轻敲我窗
...........
张国荣的歌声霎时传进姜楠的耳朵,此时距离他去世已经过去多年,可是岁月却并没有遗忘他,姜楠知道哪怕再过十几年,仍然会有很多人在愚人节那天怀念和祭奠他。
看着陆知临的脸庞,姜楠下意识脱口而出,多年后寻梦环游记的那句经典台词
“死亡不是真正的告别,遗忘才是”
陆知临侧过头深深看着姜楠,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而陆知临的外婆却意外地看了姜楠一眼
蒋诗语不知所措地看着陆知临,一言不发,她听不懂粤语歌,但是她却感觉心里很难过。
“知临,知临,下来玩啊”
原来是林宇,王洲他们,此时已经在庭院里玩耍起来
陆知临听罢,挥手招呼着
“我们马上下来”
随后陆知临乖乖地跟他外婆说道:“外婆,我们先下去玩了哈”
“去吧,叫李婶将准备好的点心和水果都拿庭院去”
“好”
陆知临外婆看着他们走出书房,姜楠却在门口,回过头,朝她点头告别,回眸一眼,却叫老人有种似曾相识感。
待姜楠身影消失不见,老人慢步走向窗前,枯瘦的双手缓慢拆开包装,看着书,她扬起一抹久违的微笑。
躺在摇椅上,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朝花夕拾,捡的尽是枯萎。朝花惜时,落下的尽是明媚的芬芳....”
庭院里,陆知临正拿着吉他弹唱着光阴的故事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又初次等待的青春
................
大家轻声合唱,嬉笑玩闹,浑厚低沉的男声搭配清丽婉转的女声,将光阴的故事弹唱的别有风味。
姜楠上辈子也学过吉他,为了初恋而学,只因他那句,吉他指弹能抚慰孤单寂寥的心,彼时姜楠居然傻乎乎地相信了,待她学会,渣男也移情别恋。
当时痛彻心扉,不吃不喝,结果没过一个月,姜楠再见到他时,内心已毫无感觉。
热烈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想到这,姜楠不禁摇摇头。
而蒋诗语呆呆地看着陆知临认真的模样,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曲罢,大家掌声热烈
“陆知临,你弹得真好听,唱的也好听”
蒋诗语跟个小粉丝一样,夸赞着他,陆知临倒有些害羞地挠头。
“陆知临,以后你想做歌手吗?”
蒋诗语的突然文化,倒是让陆知临沉思了起来,沉默一会儿后,摇着头说: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将来应该干什么?我只是很喜欢?”
青春美好又迷茫
陆知临突然很好奇姜楠以后想做什么,于是出声问道:
“姜楠,你呢,你将来想干什么?”
突然被cue的姜楠也愣了,重生这两个月来,她只是想多挣点钱,改变家里情况,然后好好读书,考上名校,弥补以前的遗憾,人生理想,她还没想过。
“姜楠以后可以去做翻译,她每天晚上都会翻译好多文章。”
蒋诗语出声说道,倒是让陆知临惊讶了一下,随后想了想,对姜楠说道:
“外婆是翻译大家,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多让她指点一下。”
“外婆名是?”
“季安澜”
听到名字,姜楠猛地站了起来
“季教授”
陆知临见姜楠一向淡定的脸庞竟然也浮现了少有的惊讶,出口问道:“你知道她?”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姜楠上辈子学的是英语,其中翻译是必修的专业课,而翻译界的泰斗就是季安澜。
她一生坎坷飘零,出身名门望族,十几岁就留学去了美国,抗日战争爆发时,联合在美的华侨购买物资,暗地里资助抗日战士。
新中国建立后,毅然放弃美国优渥的生活,回国投身教育事业,却在文革时期流放下乡,艰难岁月,未改初心,翻译了很多国外名学著作,晚年编撰的翻译心得更是被广多翻译学子,奉为圣经。
想到这,姜楠认真地看着陆知临,双眸赤忱且真诚
“季女士是我心中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