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一条路
非常稳定。
尹笑溪沉默地看着那团漩涡，心脏正不安地跳动，似乎迫切地想告诉她什么。
“走吧，”方安拍拍尹笑溪的肩膀，神情中居然多了几分玩味。
她意味深长地说道：“笑溪，这是你最后一次不顾后果地做出选择了。”
“希望你不要忘记这种感受。”
语焉不详的话里包裹着很多深藏的东西，可尹笑溪只是微微偏了偏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新的冒险可能俘获了。
“当然，”尹笑溪回答得十分随意，然后就率先走到「时空裂缝」前，试探地将左腿伸入了那个椭圆状的洞口中。
黑色漩涡没有任何阻碍地吞下那节肉体，她能感受到肌肤上正在划过冰冷的气息。
是空间浮动时带起的特殊触感。
尹笑溪背对着青年，语气轻松：“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安安姐，别老是觉得我会后悔。”
“要我说啊，现在谈自由还……太早，了——点……”
于是她不在停顿，义无反顾地朝未知的落点走去，后半句话被窜动的空间之力无情撕碎。
尹笑溪当然听出了方安的潜台词，或者说在过去的岁月里，很多人都在竭力反对她走上这条路。
那条作为御兽师最终的归宿，象征着牺牲、贡献、以及无休止的斗争。
只有受到完全无法修复的深度损伤才会被允许退役。
尹笑溪六岁时，她的奶奶，那位将成年后全部人生都投入战争中的军人，因魂台受损产生裂缝而彻底退出前线。
至此，尹家最兴盛的一脉，被冠以尹姓的直系后人，无一人留在最前线。
所以尹笑溪必须昂首挺胸地走上这条路，再不厌其烦地告诉所有人：我以此为荣。
御兽师本就该为驱逐魔兽做出贡献，谁都不能例外。
我也早已做好了为此牺牲的准备。
方安愣了愣，哑口无言。
一时间她心底逆流涌出了股滚烫的热气。
被刻意遗忘的情绪再次喷涌而出，青涩而热烈，熟悉到让人眼眶发酸。
她同样大步走进了「时空裂缝」里，几乎是哼笑着说道：“小兔崽子，还真是野心不小。”
太早了？
自由，还要享受自由，她是真想改变蓝星这延续千年的现状啊！
天晓得这条道儿有多难走！
尹笑溪自然没听见方安的心里话。
她已经站在了平整的砖石地上，淡蓝色地面被踩到时骤然转变为深蓝。
一睁一闭间，眼睛还没完全适应「时空裂缝」中的环境光，尹笑溪就被大力“吐”了出来。
无数块切割规整的砖石组成了供给落足的地方，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尹笑溪在原地根本看不到“道路”尽头。
如果那些由像是复制粘贴的砖石铺成，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差别的地面，能算路的话。
寒风刮过。
尹笑溪放弃了了解周围环境的打算，站在原地等待方安的同时，也在静静地感受着空气中的灵力流。
正当她企图吸纳转化时，却被蛮横地排斥在外了。
尹笑溪惊异地抬手摸了下额头，身体好像一个漏网，无论如何运转本源灵力，都无法将外界灵力储留在体内。
火仔则嫌恶地呸呸两下，显然对这里的“排斥”行为十分不满。
这里和刚才的尸骸空间很不一样，不止是表面。
方安前脚从漩涡中出来，后脚那个椭圆状的通道出口就“嗖”地消失了。
连通两个不同空间的“通路”，在完成它的使命后功成身退。
“可惜了那两具尸体，”方安这时懊悔地敲敲自已的脑壳，想起了一件被遗忘的事。
再回头「时空裂缝」已经完全关闭。
她们离开得过分果断，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两具猊寒狮的尸体就随意地倒在那里，一点遮挡都没有。
不知道最后会便宜哪个走运的家伙！
商人吝啬的本性不合时宜地展露出来，方安感觉越想心越滴血。
“呼呜——”
随着她跟尹笑溪的几句吐槽，红莲貂也发出痛恨的哀嚎，表示赞同。
到嘴的肉居然被丢掉啦！
尹笑溪随手搓了搓它的头顶乱翘的毛，十分大方地说道：“那就算了，这里还有很多头。”
“你这家伙真是的，”方安耸耸肩，颇有些不爽道：“从小就什么都能得到，结果居然还养成了个不争不抢的性子？”
“论物欲上的追求，火仔都比你要重吧，嗯？”
“或许吧。”
尹笑溪不明白她说这些的意思。
猊寒狮群似乎已经消失在了这片空间的深处，不是雪地，光滑的不明材质地面只是迎合般发光。
连它们走过时留下的爪印都无法窥探到。
尹笑溪边跟着方安往锚点处走去，边说：“对了，安安姐很期待和我来这里吗？提前都做足了准备……”
“而且，你当时的表情很不一样。”
方安细细感受着锚点的具体位置，闻言睁开了半眯的眼睛。
她似乎对此没有任何印象，但还是生出了点感兴趣，用讨论别人的语气问道：“当时嘛，我是什么表情？”
深蓝的光板在两人身后逐渐熄灭，又在下一次伸出脚时亮起新的几块。
有一瞬的沉默。
大概是尹笑溪在权衡思考，最终她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噢噢，那可不容易，”方安打趣道。
能让尹笑溪说出“看错了”“眼花”之类的、否认自已的话，确实很不容易呢。
方安并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或者本身就是为了逃避回答，还没等尹笑溪再说什么，她就突兀地停下了脚步。
站在原地，神情略显严肃，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右侧方。
那里只有虚无。
尹笑溪也顿住了，不明所以地侧过头看她，顺着方安的视线打量了几个来回。
但她没有丝毫发现。
这里并不是危机四伏的雪地，也不存在遮蔽物，一眼看去周围空荡荡的。
地面上除了行走的她们，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出现。
所以是有什么异常？
尹笑溪直接问道：“怎么了？那里有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