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主的视线仍望着那汉女,身后一位对崔睐甚是不满的随从忍耐不住道,“少主,这汉女甚是无礼,为何容忍她至此?”

少年闻言沉下脸,一双利眼刺向说话那人,声音威严道,“仆兰翼,以后不可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听到了吗?”

仆兰翼被少主狠厉的目光刺得冷汗直冒,知道自己擅自直言触犯少主的大忌,遂连忙点头应是。

回到木屋内的崔睐早已不生气了,她刚刚只是借此离开,那少年的目光让她感到不适,就像猎狗看到骨头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但是出去一趟至少也知道那少年的身份了,听身边人喊他少主,看来这人可能是贺兰部族长的儿子。不过堂堂贺兰部族长的儿子为何要掩面潜入胶州还掳走了自己呢?他隐藏身份潜入胶州应该是在密谋什么大事,至于掳走自己不会要用自己来威胁崔家吧。

想到这,崔睐不禁焦急起来了,虽然用一个女子威胁崔家并不能对崔家造成什么伤害,但自己说不定会被家族除名,在朝堂上阿父也会因此陷入一个两难境地。对此崔睐内心愤怒不已,如果这是真的话,这人心思好生歹毒,不仅让自己失去家族的庇佑,还会让朝廷对家族,对阿父失去信任。

不行,自己得想办法逃走,就算他的目的不是这个,我也不能再待在这里。不过这事得好好从长计议......这样想着,崔睐重新激起了斗志。

.......

见少主风风火火到了议事厅,早已等候在此的拓跋护上前问道,“少主,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吗?为何晚了一刻钟才来,族长刚刚到此,在里面已等了片刻。”

拓跋熙闻言眼睛一亮,惊喜道,“舅舅已经来了吗?快速速带我进去!”

到了厅内,见一高大儒雅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他而立。

“舅舅!”,少年惊喜道。

这中年男子便是贺兰部的现任族长贺兰顺仪。

贺兰顺仪转身过来,看到一个多月没见的外甥拓跋熙精神奕奕的样子,一脸欣慰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巨弥,一月未见,身体结实不少啊.......”

“事情办得怎么样?可顺利?”

说起正事拓跋熙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正经道,“舅舅,我们已查探清楚了,清河郡内的粮仓就设置在清河县内,看管较严。我们从送粮的人那打听到下批送到雍州的粮是在七月下旬,不过具体时间尚不清楚,我已派人在清河县内盯着。”

“送粮路线和负责送粮的人你打听到没。”

拓跋熙皱了皱眉,“这些只有郡守和其心腹知晓,他们口头紧不好打听过密引起他们的怀疑。”

贺兰顺仪敛目沉思片刻,再次开口便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昨日前线来信,信中说现在前线战况胶着,晋军攻势渐猛,已夺回北地郡的一半。而鲜卑军因粮草不足,反而渐渐落了下风,若再这样下去,也许我们只能弃城退兵。”

“舅舅,外甥听说这次晋军中出了两名骁勇善战的小将,正是因为这两人,才导致我军节节败退。”

“这二人确实厉害,长野之战中,这二人一马当先,砍了我军两名大将,最后这战我们损失了四千多人,可谓惨败啊!”贺兰顺仪一脸痛惜。

拓跋熙咬了咬牙,眼神不甘道,“不知为何这次父汗不让我领军,只安排我去劫粮草,要是让我带军,准会让这二人有来无回!”

看着外甥斗志昂扬的样子,贺兰顺仪很是欣慰,年轻就是好,有着万军不怕的勇气。他顺了顺自己的长髯继续道,“巨弥,这对你来说说不定是件好事,如若你这次能成功劫走晋军的粮草,那便是大功一件,你便能获得更多的支持和名望。”

“而且如今看来,晋军也不是那么好对付,如若这场战争输得太难看,这对大王子和四王子可不利!”

拓跋熙闻言也不再言语,既然父汗如此安排了,自己再不愿也没有办法,目前开战已一个半月了,前线军队又粮草不足,再不补充粮草,我军可能就要退兵了,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事便是劫粮草。

面对父汗这次的安排,拓跋熙虽然不愿,但也知他是将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了自己。不过父汗这次发兵南下的目的,他倒能猜出一二。

这次旱灾不仅对晋国的雍州并州造成了重大伤害,还蔓延到北边拓跋慕容等鲜卑部的范围内,所以父汗便借此次旱灾将慕容部,段部,和贺兰部的兵力集结一起,然后发兵南下攻打晋国受灾最严重的北地郡。正如父汗所料,北地郡边境几城不攻自破,接下来鲜卑军势如破竹,只几日便占据了北地郡的大部分地盘。

虽然北地郡受灾最严重,但整个郡的存粮还是有些,苍蝇再小对整个物资贫乏的塞北来说也是肉。至于与晋军的交战一直持续到现在,估计是想试探晋国的实力,也有消耗其他几部兵力的目的,也不知长野之战中那死去的四千多人中其余几部的士兵占几成。

虽然这样做确实对舅舅的贺兰部也造成了伤害,但贺兰部参战的人最少,跟回报比起来就如蚊子叮肉,不疼不痒。这次劫粮草行动就是拓跋部联手贺兰部在瞒着段部和慕容部的情况下一起进行的,事成之后贺兰部自然能分一杯羹。

拓跋熙和舅舅详谈了会劫粮草的相关部署和行动方向后便告辞了,临走之前贺兰顺仪突然喊住了拓跋熙,他犹豫了会还是问出了口,“巨弥,听说你带回了位崔氏女,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崔氏女啊.......

拓跋熙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崔睐恼羞成怒的脸庞,其实第一次见这崔氏女的容貌时,他就被惊艳住了,当时便有把她带走的心思。之后自己因为失误被她反制住,心里对她更是感兴趣,至于这女娘的威胁,他是半点不放在心上,笑话!堂堂拓跋部小王子如果能如此轻易被一女娘杀死,那他可以不活了,提前以死谢罪得了。

带走她可以自己是见色起意,但也不全是,至少他也在考虑要不要利用她的身份给这眼皮子高高在上的世家狠狠一击。

见自己外甥并未立刻回答,反而一直沉思不语,贺兰顺仪的脸色沉了下去,不悦道,“巨弥,难道你想纳了她不成!”

见舅舅似乎生气了,拓跋熙连忙打断自己的思绪表态道,“舅舅,巨弥并未有此想法,只是刚刚在思考要不要拿这崔氏女威胁崔家,毕竟我担心崔家会在劫粮一事上阻挠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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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拓跋熙的表态,贺兰顺仪脸色缓和了许,便安慰他,“崔氏爱惜羽毛,拿崔氏女威胁他们效用并不大,至于阻挠,那倒是有可能,不过我们计划周密,只要撤得及时,他们自然阻挠不了。”

“如果你想纳崔氏女也不是不行,但必须等阿玉进门地位稳固之后。巨弥,阿玉对你一往情深,你万不可辜负她.......”贺兰顺仪敲打完便又给了个甜枣。

拓跋熙头往下垂,遮住眼中蕴含的情绪,嘴上乖巧地应了下来。

“快回去休息吧!阿玉听说你回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了,简直是有了情郎便忘了爹娘......”贺兰顺仪调笑他道。

拓跋熙尴尬地笑了笑这才与自己舅舅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