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圣堂的圣女落魄了!3
教堂的二层有着一间小型餐厅,可供六个人在这里用餐,但平时这里并不经常有人使用,因为管理着整个圣堂的只有圣女维多莉亚一人。
不,此时的维多莉亚已经不能称作是圣女了,作为被下一届圣堂主教选拔所除名的角色,她还能保留住如今的地位,完全是因为当代主教因为她以前为圣堂的贡献而网开一面。
这一切,这双几乎看不清东西的眼睛,这双几乎不能再站直的腿,都是对于维多莉亚的[教训]。
她所拥有的单纯,所拥有的质朴,这些美好的,最应该出现在圣女身上的品德,成为了将她拖下祷告台的枷锁。
“可能,我其实一开始就不太适合当什么圣女吧。”
坐在餐桌旁,维多莉亚摘下修女帽放在一边,头转向窗外但双眼却闭着。
她本就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但拂面而来的风与微小的光线变化向她诉说着窗外的景象。
[太阳已经落山。]
“啪嚓。”
坐在她对面的惠惠手指一撮,细小的火苗点燃了摆放在餐桌中央的蜡烛。
“抱歉,以前这个时候教堂就只有我一个人,因为看不到所以就忘了点蜡烛了。”
“没事的,维多莉亚小姐,请继续讲吧。”
绮拉主动承担了制作晚饭的工作,于是乎,惠惠与维多莉亚就坐在这里,聊起了关于后者身上这些变化的原因。
那是在那次勇者选定大概一年之后,作为圣堂的首席圣女,维多利亚正在为当年新的勇者选定做着准备,作为圣女次席的她的亲妹妹向她提出了请求。
[这一届的勇者选定可以让我来主持吗?姐姐。]
主持人选这种事情本就不是固定的,所以面对妹妹的请求,她只是犹豫片刻就答应了下来,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仪式当天,她还是作为陪同者出现在了见证席上。
不出意外的,意外发生了。
这次仪式被选中为勇者的人足足有三位之多,在地区选定中是十分罕见的结果,就当在场的人为这一[奇迹]献上掌上与祝贺时,那原本覆盖着选拔者们的代表祝福的金色光晕转变为了黑色。
黑色,在这个世界中那并非不幸的代名词,反而是强大魔力的象征,只是勇者选中的仪式本不需要多少魔力,这抹黑色就成为了异常的前兆。
怎么回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维多莉亚,因为曾亲自完成过一次选定仪式,所以她最早察觉了空气中魔力流动的异常。
但当她推开还茫然四顾的人群,快步跑上仪式台的时候黑色的魔力已经顺着回路释放的路线,向着她妹妹的体内回流而去。
维多莉亚太单纯了,或者说是救人心切,她伸手将妹妹护在了身下,黑色魔力径直钻进了她的体内,与她原本的魔力对撞。
身体像是被扔进了蒸炉里一般炎热,魔力对撞产生的能量蒸发着她体内的生命力,当最后一点魔力消失的时候,她体力透支,无力的靠在妹妹的肩上。
还好,妹妹清凉的体温给维多莉亚带来了些许安心感。
“你没受伤吧?”
“没有,谢谢姐姐。”
少女抱住了姐姐,脸上露出微笑,低声道谢。
“所以请你睡一觉吧,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维多莉亚有些茫然,[不过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那便休息一下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眼睛一沉,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
等维多莉亚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铁窗之后。
在空荡荡的监狱中醒来,身下是让人感到不适的杂草席,她感到有些茫然。
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已经被灰尘染脏的圣女袍,维多莉亚感觉自已的腿好像没了知觉,只好用双手抓着地面来到铁栏边,双手握拳敲打着铁栏,试图得到什么人的回应。
但这里似乎是专门为她一个人安排的监牢,没有守卫,没有监视者,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当人无法正视光明,那么时间的概念也就变得混乱不堪,肚子饿了就靠着墙休息,醒来以后继续敲打铁栏。
心里意外的平静。
就算铁笼的冰冷感使得维多莉亚浑身发抖,但自已的情绪却稳定异常,或许自已中了什么人的圈套,圣堂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者自已已经死了,这里是地狱与天堂交界之中的[黑箱]。
某一刻,门被打开的声音终于响起,身着教服的主教一步步走入监牢,最后在铁笼的另一边停下脚步。
维多莉亚抬起眼,想要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两人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的声音卡在了喉咙之中,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怜悯。]
主教往日慈和的面庞上,此刻却有着难以抑制,几乎要溢出来的怜悯表情。
[主教大人在怜悯我?为什么?]
在过去的时间里,维多莉亚曾与主教一同在王国各地巡查,为圣堂和魔族灾害之间斗争而努力,但哪怕是亲眼看到半边身子都被魔物削开的平民,主教大人都不曾怜悯。
他只是带着微笑,引导着他,无伤无痛的前往死亡的世界。
[那也就是说……我现在,比那些即将面对死亡的人们都要悲惨吗?]
“维多莉亚,你因为在勇者选定仪式中工作不当,酿成大祸,导致了一名勇者的死亡,圣堂魔力被污染,你可知罪?”
“我……?”
[我做错了,什么?]
整个仪式都是由自已的妹妹主持的,自已只是在最后发生异常的时候上前阻止,不,比起这个,竟然有勇者因为魔力异常而死亡?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妹妹她呢?!她没事吧?”
“她已经代替你被选为了下一任圣女首席,不过那和你没什么关系了维多莉亚,回答我的问题,这是来自圣堂教会的提问,你认罪吗?”
“我……”
维多莉亚被骗了,被她的亲妹妹,没人为她开脱,没人为她辩护。
她抓着铁栏杆低下了头,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充斥了她的心脏。
[我认罪。]
一瓶黑色的液体被丢在了她的面前,那是圣堂教会所调配的[毒药],可以使人失明的[处刑液]。
[罪大恶极之人不可再观望世界,世界美好与其再无关联。]
主教转身离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将维多莉亚重新丢回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