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怡点头笑道,“这确实是做好后第一次开宴,你们是这山水接待的第一批客人。”

听见有人夸自家东西,她自然是与有荣焉的。

不过这东西是皇帝舅舅特意搞来的,从前也不见舅舅给娘亲这些吃喝玩乐的东西。

这次她问娘亲,娘亲只是笑着道:“你舅舅自然有他的用意。”

那笑怎么说呢?

嗯,很有深意。

“她们还没来,咱们先玩儿些别的,温姐姐,咱们来投壶啊。”赵嘉怡笑嘻嘻地挽上了温令仪的手。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昨天娘亲要三番四次的同她说,让她看着点温令仪,要好好待她,最好是能成为闺中好友。

她一向听娘亲的话,何况温姐姐真的很好看,虽然性子促狭了些,但人还是很好的,便是娘亲不说,她也会交好的。

“好啊。”她看向顾云霜,“云霜一起。”

这个院子很大,除了正中间的曲水流畅,旁边的空地上四处摆放着桌椅,看似无序的摆放,一眼望去整个院子的格局却令人很舒适。

桌子上是早就放好的茶水点心,时令水果。

除此之外,还有几处捶丸的场地,有些桌子上摆放着双陆。

赵嘉怡也没有冷待剩下的闺秀们,开口让她们随意便好,待会儿人应该就能到齐了。

态度却也称不上热络,她不喜欢那些人打量温令仪的眼神。

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知道她们在神气什么,温家姐姐可是有品级的县主,她们哪来的脸高高在上。

丫鬟们递上箭矢,赵嘉怡、温令仪几人一人拿了四支,赵嘉怡刚要开口说话,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

“这是要玩儿投壶吗?”

众人望过去,通往大院的长廊上,几个身着华丽的女孩儿笑盈盈地站在那里。

温令仪认得她们,为首的那位是户部尚书的嫡女——盛薇。

日常跟在康郡王家的清和县主身后的最忠心的拥护者。

身后的那几个闺秀,多多少少都和清和县主有过交集。

如今康郡王家应当是在办丧事,这清和县主来不了,盛薇便成了这些人的领头者了。

清和县主同温令仪不对付,这个盛薇自然也和她关系不怎么好。

她见几人笑着走近,同赵嘉怡见了礼,然后便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嘴角扯出一抹温和的笑,“这不是咱们刚刚出嫁的建阳县主吗?怎么?是嫁的不如意出来散散心吗?”

这话实在是不好听,院子里的女孩子都齐齐变了脸色。

她们虽然也在私底下说过一两句酸话,可当面嘲讽却是没有的。

盛薇像是察觉不到在场人的脸色一般,继续倨傲道:“哦对,听说你建阳县主新婚夜被夫君不喜,第二日竟被退了回去,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温令仪手中拿着箭矢懒洋洋地把玩,是她太久没有动手揍人了,才让这人就这么舞到了她的面前?

还是盛薇旁边的一个女孩子看见了温令仪的动作,伸手扯了扯盛薇的袖子。

“扯我做什么?”盛薇甩掉了她的手,“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一个女子,成亲第二日便带着嫁妆回了娘家,这是谁的错?”

她打量了一眼温令仪,“啧,如今还梳着云英未嫁的发髻呢?这是不承认那桩婚事了?”

“盛小姐见到县主行礼了吗?”

她正说的得意,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盛薇看向顾云霜,在看见她的脸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嫉妒,但很快便仰着头皱眉道:“你是谁?”

“我认识她,她刚刚跟着兵部侍郎顾家的夫人来的,是顾家的那位庶女。”院子中有人道。

那人话音刚落,盛薇脸上的神情变的轻蔑不已。

眼见她要开口了,温令仪却没有给她开口嘲讽顾云霜的机会,抬手将手中的箭矢掷出,箭尖之指盛薇。

“啊——!”

盛薇吓的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后连连后退。

院子里的那些小姐全都被吓到了,有坐在椅子上的当即便站了起来。

待盛薇缓过神来,那投壶用的箭直直地插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

“锵——”一声,地板裂开,箭钉在上面,箭头的部分肉眼可见的磨掉了一些。

可想而知,这若插进人的身体里,简直入骨三分。

“你、你怎么能动手?”跟在盛薇身后的人已经有人回过神来了。

她苍白着脸质问温令仪。

温令仪将手摊开,“抱歉,手滑了。”

嘴上说着抱歉,下一瞬又重新从旁边的托盘上拿了一只过来。

盛薇扶着丫鬟,喘着粗气,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她一边觉得丢脸,一边觉得,温令仪不敢真的在长公主府里闹事,这箭不过是吓唬吓唬她。

于是缓过来后她更加的嚣张了,张嘴便道:“建阳县主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还有你身边的这位,顾家的庶女,你看看这满院子里,有谁是庶女出身,你不就因为攀上了建阳县主才能以一介庶女之身参加长公主的宴会吗?”

“当真是一条忠实的狗。”

在她再次开口的时候,之前那位拉她袖子的女孩子已经慢慢地挪开了她们的身边,自己找了个角落企图降低存在感。

从前温令仪打清和县主的时候她是在场的,明明清和县主疼地满地打滚,可找太医一看,身上一点事儿都没有。

清和县主不像是装的,温令仪有点功夫的事情她也早有耳闻,查不出有事儿,那只能证明温令仪手黑。

盛薇这话说的太难听了,赵嘉怡当即便不乐意了。

“嬷嬷,母亲发帖子的时候没有看看吗?怎么什么粗鄙不堪的人都请进来?”她看向盛薇几人,半点不客气,“还不将人请出去!”

“去前院和娘亲说一声,让盛夫人将自家的千金带回去。”

盛薇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嘉怡,“郡、郡主……我、我父亲是户部尚书。”

赵嘉怡:“那怎么了?我母亲还是陛下唯一的姐姐,当朝长公主,父亲是武威侯,皇城司指挥使。”

要比家世,这里的闺秀有谁比她家世更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