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云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一个背信弃义的人算什么好?”

“可……”

“樱儿,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在她看来,要是没有那个不纳二色的誓言,任岫白一辈子都够不上温令仪。

在新婚夜抛下新娘,带了一个表妹回来,这人怎么敢的?

樱儿不是很明白,“姑娘,什么是既要又要?”

顾云霜:“贪得无厌的意思。”

足足两日,宣城侯眼见着谣言并没有像自己预想的一般倒向宣城侯府,赶紧将跪了两日祠堂的任岫白提了出来。

马不停蹄地就去了晋国公府,晋国公府客客气气将人请进府,客客气气却明了的告诉宣城侯府的人,两人的婚事一定是不成的了。

希望宣城侯可以将婚书好好归还,这桩亲事就当是没有存在过。

好聚好散。

宣城侯自然不肯,“百川兄,我已让柳氏将许莲心送往桩子上,两个孩子青梅竹马的长大,当真一点情分都没了吗?”

温韬面上平静,眼中却聚集着细碎的寒冰,他扯着嘴角,“宣城侯应当清楚,这不是一个许莲心的事情。”

这是任岫白不遵誓言,人品不行。

好在新婚之夜就露出了真面目,他的宝贝女儿可以及时止损。

且闹了这么一回,任家人表面上唯唯诺诺的,心中肯定怨气横生,他如何还肯将女儿送进虎狼窝里?

“还有,别再说些青梅竹马的话了,两个孩子不过七岁前一起玩儿了些时日,七岁后哪回见面有越举的行为?若这便叫青梅竹马,那仪姐儿云家的那几个表哥,她姑姑家的那两个,傅家、沈家这几家夫人同郡主手帕交,时常带着小辈往来,岂非也是青梅竹马?”

宣城侯急道:“这 如何能一样?”

温韬:“有何不同?”

要真说起来,那些孩子,哪个不比任岫白出息?

不过是几个表哥从小被自家女儿揍的不行,对女儿完全没意思,另外几个又早早有了通房丫头,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罢了。

宣城侯见好说歹说温韬就是不松口,侧过头去看任岫白,嘴上呵斥道:“没点眼力见儿,既然你温伯父不肯原谅,还不去找跟荆条,去门口负荆请罪去!”

任岫白愣了愣,当即便明白了,这是要让他用苦肉计,逼着温令仪妥协。

“爹……”他动了动嘴,不是很愿意。

他有他的骄傲,如何能在妻子门口跪着求原谅?

何况,还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妻子。

如今人人都说他高攀,攀上了又不珍惜,表妹又被送走了,跪了两日了祠堂,他早就心生怨恨。

今日能来,自认为已经给足了温氏面子。

宣城侯见他犹豫,气不打一处来,起身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胳膊上,“快去啊,令仪什么时候原谅你了,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任岫白吃痛地躲了一下,看着自家父亲阴狠的眼神,还是动了动脚,准备按照对方的意思去做。

“站住!”

温辞拿着一小包东西进来,喝住了要往外走的任岫白。

他冲着两位长辈行礼,“父亲,宣城侯。”

宣城侯堆着笑,“是贤侄啊,这是从外面刚回来吗?”

“是啊,去拿了些东西。”温辞掂了掂手上的小包袱,隐约有清脆的碰撞声传来,温辞笑了笑,“是我那同窗好友新得了些玩意儿,说是见我近来烦闷,送我把玩把玩,今日宣城侯也在这儿,我便借花献佛,现在便拿出来,让父亲和宣城侯一起掌掌眼。”

“哦?”宣城侯不明所以。

可看着温辞那和温涛如出一辙老狐狸一般的笑,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毛。

温辞向前两步,将包袱打开,让后放在宣城侯左手边的小桌子上。

金镶玉的长命锁,小孩子的头绳,玉佩,香囊,全都是些女人小孩儿的贴身之物。

宣城侯在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瞳孔就猛地放大,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温辞。

温辞嘴角上那温温和和的笑始终没有变过,在宣城侯看过来的时候疑惑道:“怎么会是这些东西?”

“真是的,不过些寻常东西,我那好友非要神神秘秘地说是让我回家再看,不想在侯爷面前丢了个脸,让侯爷见笑了。”

他的声线没有起伏,甚至称得上温柔,宣城侯却遍体生寒。

十样东西代表十个人,三个外室,七个孩子。

养外室本不算什么太大的错,即便被世人知晓,也不过笑一声风流。

可这外室里,有一个是罪臣之女,一个是被迫的良家女,这问题就大了。

要是被人参一本,圣上又正好看不惯他的话,别说贬官了,爵位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任岫白不明白不过是些小物件,自家父亲怎么就变了脸色了。

现在这个情况,他还要去负荆请罪吗?

厅里一阵无言,过了许久才见宣城侯抬起头来,哑着嗓子道:“你们想怎样?”

“自然是将我妹妹的婚书还回来,再请宣城侯说明,是你任家背信弃义,不单在新婚夜毁约,更是让我妹妹差点命丧侯府,是你任家深觉对不住我温家,对不住我妹妹,再无脸面求娶,这才和平解除婚约。”

早有心理准备的宣城侯听见这话还是气的不行,可看着桌面上的那堆东西,也只能咬牙点头,“可以。”

“再有……”

宣城侯父子震惊的抬起头,这还不够?还有?

温辞不紧不慢地端起丫鬟端进来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我妹妹此番着实受了些惊吓,回来后茶饭不思的。”

“宣城侯府北郊的温泉庄子,连着温泉庄子的五百亩良田,神武街东面的三处铺子。”

“这些就当做是给我妹妹赔礼如何?”

“你!”宣城侯气急,“你别太过分了!”

北郊的温泉庄子是宣城侯府出息最好的庄子,若大的侯府有一半开销都靠着这个庄子,再有那良田,整个侯府也不过才有五千亩地,其中也不全都是良田。

神武街的铺子更是宣城侯府所有铺子中最为红火的三个。

这要是给出去了,整个宣城侯府的产业足足缩水四成。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