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老妇人的答复,关木晨手中紧紧握着的枪渐渐被他又放回了裤腿。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老妇人突然大喊,自己有把握瞬间击杀她。
老妇人拄着拐杖,慢吞吞在前面领路:“可怜人,前面的战争不容乐观吧。”
关木晨跟着她们二人的身后,特意站到月光找不到地方,回道:“就是啊,我们镇子被划为了军事冲突区,不少镇民都跑出来了,我是最后一批跑出来的。”
老妇人牵着她孙女的手笑了笑,把关木晨领到屋中,他瞥见了尚在桌上放着的一张黑白照片,上面赫然是张大山跟这面前的二人。
当看到关木晨的黑发时,吓得老妇人马上就要大喊。
关木晨一把扯过她的孙女,左手死死掐住她的喉咙,右手掏出手枪指向老妇人:“我不想惹是生非,还请你找一找这里有没有男人的衣服。”
老妇人孙女金色的秀发上的味道,涌进关木晨的鼻孔,格外好闻,看的出来她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
老妇人双手捂在自己的嘴前,双眼圆睁紧紧盯着自己眼前的关木晨,自己居然领进来一个阿卡斯曼人。
被抓住的年轻女子双手紧紧抓住关木晨的手臂,竟顺势一个过肩摔将关木晨摔倒在地。
又把膝盖抵在躺在地上的关木晨的胸口,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家。”
尚在空中的关木晨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把手枪对准了年轻女子,连忙开口解释道:“我认识张大山,我在战场时救出了张大山!”
听见张大山的名字,那年轻女子轻蔑一笑,竟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反而是在另一边的老妇人缓缓走过来劝道:“奥黛丽,放开他吧。”
奥黛丽脸色一怔,膝盖的力度随着减小,关木晨从她的束缚下挣脱站了起来。
老妇人缓缓走到关木晨的面前打量起来:“你说,你救过他?”
关木晨把衣领一翻,露出里面的军服:“是的,我曾经救过他。”
他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来到了张大山的家中,遇见了他的家人。
奥黛丽脸色一沉,反驳道:“救他干什么?还不如让他死在战场。”
老妇人轻轻拍了拍奥黛丽,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大山,现在怎么样了?”
回想起张大山在自己眼前的话,关木晨看着眼前的二人淡淡道:“他死了,死在了敌国的骑士刀下。”
他没有说是自己指使麦自伦杀了他,而是把黑锅一股脑扣在了麦自伦头上。
得知张大山死了,老妇人没有关木晨想象的那么激动,而是笑了起来:“好,为了王国捐躯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说罢,老妇人走向了里屋。
奥黛丽则是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相框,默默端详:“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一滴眼泪从奥黛丽的眼眶流出:“阿卡斯曼人原来也有善良的吗?”
关木晨打量着屋中的一切,老旧的煤油灯放在桌子上,斑驳的墙壁跟奥黛丽手中的相册格格不入。
“关木晨。”
“关木晨?”奥黛丽嘴里跟着念了一声,默默的把名字记在心里。
“你可以算作我们家的恩人,不过你的恩情只能让在我们家留宿一晚。”
关木晨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坐在奥黛丽的对面。
桌子上的灯影斑驳,映照着奥黛丽的脸,此刻的奥黛丽眼神中有些憔悴。
不多时,老妇人从里屋中走出,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推到了关木晨的面前。
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的关木晨,看到汤说了声谢谢,大口朵颐起来。
吃完后,老妇人指向自己刚出来的那间屋子,说道:“今晚你就在那里睡觉吧,里面有你需要的衣服。”
“虽然大山最后还是死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说完后,老妇人带着奥黛丽走向了另一处房间。
贫穷的张大山一家完全没有什么可偷的,如果说唯一值钱的怕就是奥黛丽手中的那个相册了。
关木晨随即起身,走进了里屋。
虽然老妇人跟奥黛丽明面上说收留自己一晚,可关木晨并非没有戒心,这一晚他是把枪揣在怀中,打起来瞌睡。
跟麦自伦独处的那一晚,他也没有敢睡,生怕麦自伦趁自己睡着杀了自己,而如今自己虽然是这一家人的恩人,毕竟人心隔肚皮,还是要留一个心眼。
就这样,关木晨躺在床上,面对着房门,把手枪塞进自己的怀里打起了瞌睡。
关木晨实在是太疲惫了,以至于他做了一个梦。
“我的儿子我做的足够多了吗?”梦中说话的是自己父亲,他的双手上鲜血淋漓。
说罢的父亲,跪在地上大口的咀嚼着食物,而他的身后,关木晨看见的是数之不尽的跟自己一样发色的人。
跪在地上咀嚼食物的父亲,此刻抬着头看向关木晨,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关木晨下意识跑过去打断父亲,上前的他看见的是却是父亲手上拿的是人的内脏!
一股恶心至极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吐了出来,可是吐出来的正是父亲刚刚大快朵颐的心脏。
腥臭味,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害怕。
父亲抬着头再次问道:“儿子,我做的足够多吗?”
关木晨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骄傲。
“恶魔,离我远点!”关木晨从睡梦中惊醒,怀中的手枪也被他掏出,打出一颗子弹深深嵌在墙壁里。
关木晨用手摸了摸自己头,是不是因为这几天没睡觉发烧了,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体温正常。
“砰!”
“砰!砰!”
屋门突然被人踹开,关木晨没有犹豫对着门就开始射击。
“别杀我,别杀我!”
没有被一击毙命的人倒在地上求饶,关木晨走到他的身前打量着他,发现这人与自己白天在外面观察的在田头拿鞭子的人穿着基本一样,心中的戒备不由得放心了一点。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把外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不能有任何隐瞒!”关木晨看了他一眼,扭头还是换起衣服来。
“什么?你是说你家主人想要娶这家女人做老婆?”
“对对对。”
“你家主人多少岁了?”
“五十六。”
“是不是娶这家的老妇人?”
“不,不是,是这家的小女儿,奥黛丽。”
关木晨不紧不慢的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戴上黑色白边的礼帽:“你家主人还真是老牛爱吃嫩草啊。”
“砰!”一声枪响,杀死了他。
看着镜子里活活像一个绅士的自己关木晨知道,这略大的礼服应该就是照片上张大山穿的那一件。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还在残喘的其他人,关木晨扭头拿起床上的军刀:“没有人告诉你们趁别人休息的时候随便闯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