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过去了小半年

寒冬腊月,寒风凛凛,这是冬日里最后的严寒,也是整个冬天最冻人的时候。

沈景知一如既往在院子里练着剑。

徐月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握着暖和和的汤婆子,屋子里烧了满满五盆炭火坐在里面还有些燥热。

便开了窗,透些寒气进来。

又命在桌上暖着一壶热酒,点心。

一边吃着一边观赏美少年练剑,好不惬意。

沈景知利剑一挥,剑气将红梅上的雪花震落,而新雪又前赴后继盖了上去,美如画。

“少夫人,若府来人通报说是若小夫人难产危在旦夕,府里乱做一团,望你前去照顾一二,那来通报的人好像是若小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

这丫鬟是灵真从青岳宫里带出来的,不得不说灵真待她倒是不错,所以她才冒雪前来求救。

徐月扶额,心里烦躁不已。

这灵真脑子不清醒,就算你对她好也是你特地在她面前炫耀。

她现在过去也是招她恨,她是不愿去的。

可如今二人都生活在扬城里,青岳宫路途遥远,等大长老赶来都要大半天。

她明知灵真遇险却不闻不问肯定会伤了大长老的心,而且人命关天。

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她套了两辆马车,先去街上将扬城最好的接生婆都请到了若府,还将沈府的府医都带了过去。

双胎可不是一般稳婆应付的了的。

入了沈府,不出徐月所料若母连稳婆根本都没请,就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丫鬟忙前忙后。

胆小的被她身下那副惨景吓的吐了出来,仅有一两个胆大的丫鬟用毛巾帮她擦拭,根本无济于事。

盆里的水也污浊不堪,而灵真滋哇乱叫,嗓子都喊哑了。

没有稳婆引导使劲,她胡乱用力,虽说孩子已经探出半个头,但她的下身也撕裂了一道大口子。

饶是这些见惯了的稳婆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但终归是专业的很快就稳定心神。

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烧水、抵剪刀。

徐月在灵真发现她之前就出了房间,一股血腥气熏的她想吐。

饶是她临盆之际,若母也没给她烧一盆火,屋子里冷的跟冰窖似的。

她一出门,装病的若母就冒了出来。

“哎呀,我这老了不中用,一天到晚病病歪歪的,还得劳烦沈小夫人跑一趟了,实在是惭愧。”

瞧着她满脸红润,披风都没穿就出来了,屋子里怕是不缺炭火。

徐月没给她好脸色“若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但总归她是在给你家传宗接代。

你也是女人,也生过孩子,定是知道生孩子是一脚踏在鬼门关里的。

你现在好好祈祷她最好没事,若是有事青岳宫和沈府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母脸色白了下来,可还是赔笑认罪。

明明她都打听过了,灵真和徐月可谓是水火不相容。

上次徐月来送花,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不就是来和灵真划清界限的吗?

她这才没了顾虑,一门心思对付她。

若母连忙吩咐下人将她院子里的火盆都送到灵真屋子里。

足足三大盆,屋子里一瞬间就暖和起来,灵真冻僵了的身体也慢慢回暖,更加卖力的使劲。

她还拨了人来这帮忙。

又遣人将还在勾栏院里吃酒的若亦叫了回来,自已回房间将还在被窝里的若父叫起。

“我瞧着若夫人不是挺能干的。”

徐月搓着手中的汤婆子,冷眼瞧着她忙上忙下。

若母哑言,只是尴尬笑着。

若亦前脚踏进门,大长老一干人等后脚也赶来了。

本在来的路上,大长老就憋了一肚子兴师问罪的话。

灵真在府医的调理下,恢复了些许体力,一有精神就开始骂天骂地。

可一进门就听见自已女儿洪亮的叫骂声不堪入耳,到嘴边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

几人相视一眼,都十分默契的闭上嘴。

“小月,灵真现在情况如何?”

“大长老放心,我将扬城最好的稳婆都请了过来,听这架势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只是她怀的双胎,难免受些罪。”

“那就好,她是我和她娘唯一的女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她。”

青岳宫的人都宽慰着他,紧绷了一路的大长老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眼看年过半百的他老泪纵横,徐月心里也不是滋味。

正当这煽情时刻,若亦不合时宜的跌进雪地里。

满脸坨红,一看就是喝多了。

仆从想将他扶起来,可他却挣扎不许别人碰他,非要自已起来。

可在雪地里挣扎半天也起不来,雪都被他弄化了。

大长老正愁没出气的地方,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疼的他滋哇乱叫。

“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我女儿在里面为你们若家闯鬼门关。

你倒好,还在外面寻花问柳,饮酒作乐。

我。。我真是看错你了!”

话未落音,又朝他狠狠踹了几脚。

若亦这才算是清醒过来,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若父若母倒像是无事人似的,站在旁边看戏。

徐月都觉得不可思议,若亦真的是若父的亲生儿子吗,还不如捡来的。

“哇,哇。”

在一声声洪亮的哭声中结束了这场闹剧。

“恭喜贺喜,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站在一旁的若氏夫妇才露出笑脸,上前想抱。

大长老一把将两人推开,将小外孙抱在怀里。

“若小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可她却已是乏力大夫用人参吊着,想必她自已怕是生不下来。。。”

瞧着稳婆欲言又止的样子,大长老掏出兜里的银块全塞给稳婆。

“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我女儿的命!”

“老爷,借一步说话。”

原来稳婆是想在她那剪上一刀,然后在用工具将孩子掏出来。

事到如今,大长老也只好同意了。

徐月站在一旁也听了个大概,连忙起身往茅厕走。

她得躲起来,若是日后大长老找她拿主意被灵真知道了,不得恨死她。

这是不到万不得已,稳婆一般不会轻易用的法子。

用了这法子,女人的一生也算是到头了。

那地被剪开后,日后伤口恢复了,也是裂开的,日常生活都艰难万分,更别说夫妻生活了。

但是灵真原本是不用遭这罪的。

可无奈若母不作为,生生延误了最佳时间,白白浪费了她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