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信给你开好了,拿我这个更好使”顾硕操心地,“车上要是有人搭腔,甭管是男是女你都别搭理,现在有些拍花子带着个小孩迷惑人,要真出了事你让他们找干警去,自个别出头。”

“路上火车半路停站记着点时间,别错过了站,我给你写了几个地址,都是沿途你途经的站点,要是错过了站别急,就上这几个地址,都是自己人,名字我也写上头,你提了他们就明白,肯定会好好招待你。”

“到家了一定给我拍封电报,别让我一颗心全挂你身上....”

到营地门口了,顾硕才恋恋不舍的把行李递到了程秀手里,再想说啥时脸颊就被程秀亲了一口。

哨兵无声地投远了目光,不理会这两个秀恩爱的。

程秀落落大方的表示不让亲就是违背妇女意愿,就问你怕不怕。

可能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女同志,哨兵更不肯转回视线来了。

顾硕也被忽如其来的突击打了个措手不及,那感觉....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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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再交代几句,但程秀已经牵着踏雪大步流星的走出营地了,还叨叨别婆婆妈妈的,该干啥干啥去吧,她走了。

顾硕就跟个小媳妇似的不舍的朝人招手,那眼神跟望妻石似的黏在程秀背影上,直到瞧不见人了才转身黯然离开。

人回了宿舍以后心情空空的没个着落,干脆翻出了复习题往裤腰带一放。

今儿是去扫地雷,他可以趁着休息时间好好看书。

秀秀刚才是为了让他宽心才装得若无其事,这会指不定正在路上哭呢。

他得再加把劲好好的努力,务必在九月份缩短两人的距离。

此时此刻,程秀嘬着个大牙花子,深吸了一口黑河的水汽,喜滋滋的等着过河参观呢。

从黑河坐船到布拉戈维申斯克市也就一个小时。

船老大瞅她面孔生就叨叨,这些年其实不间断的都有人偷渡到对面去,贩了东西再回来倒手卖,挣得不少。

不过以前都是半夜三更悄咪着过去,还等蒙着眼睛不然人知道线路,也就是今年开始风声松了。

按着程秀的记忆,明后年两国得签个友好协议啥的,其实这已经初现端倪了。

踏雪这会围赫哲族手里的鱼打转。

反正还没有开船,程秀也就当个新鲜上前围观人家的鱼皮衣。

赫哲族在附近有农场,但当地人还是离不开鱼,吃饭必有鱼,这会拿来卖的也都是鱼。

什么鲟鱼,白鱼,鳕鱼都有,后头挺流行的大西洋鲑,也就是正统的三文鱼,这能吃上新鲜的。

程秀对三文鱼倒是没什么偏好,但是拿三文鱼腌上盐,糖,再拿樱桃木屑做成熏三文鱼,却是爱得不要不要的。

程秀跟赫哲族人商量着能不能付定金,然后按着她的要求做熏的三文鱼,不然也不好带啊。

赫哲族男主外女主内,这会没女人卖鱼,晒得黝黑的赫哲族汉子眼神害羞得眼神躲闪的跟程秀谈好了价钱。

程秀又问了些当地的吃饭。

南方沿海城市海鲜河鲜也多,每年秋末生产队捞鱼时,程四海也会带着人去弄点新鲜的鱼来吃吃,或者到吃螃蟹的时候上海边,一块肉丢下去能捞上来一团肥美的螃蟹,那肉一丁点都不减少。

好弄得很。

甭管是乡下还是海边,其实大家伙都不爱吃海鲜河鲜。

生产队靠双手吃饭,好时节得忙生产,农闲时也得积肥,挖水库,挖防空洞,要么就是在生产队的带领下弄点副业来做一做。

就是有那闲工夫都宁愿去捡柴火,除非是不学无术的街溜子或者半大的孩子,还真没有人会特意去花时间去摸鱼摸虾。

除此之外,抓了鱼虾总得做吧。

农忙时节谁家吃饭都是一碗下肚立刻上工,抢着天气好多干点,谁有那悠哉功夫剥虾壳,从刺里挑鱼肉吃。

做也是一大难题。

城里人还有个酱油,味精啥的调味,大部分乡下生产队平日做饭就是各种糊糊,拿肥肉沿着锅底那么一擦都算是好的,好些个拿的是蓖麻炝锅。

缺油少料的,做起来的鱼虾腥味重,吃起来不咋的。

以前程秀跟着程四海下乡去捞鱼的时候没少见生产队的小孩因为带了鱼回去挨揍。

那玩意鸡都不吃,只能放到第二天发臭。

有些家长愿意拿盐巴腌起来挂房梁上风干,那都是疼孩子的。

海水边也差不多,鱼啊,虾啊,螃蟹啊,平时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赫哲族主要吃鱼,吃法算是让程秀大开眼界了,什么熘鱼片,炸鱼块,还有鱼做的肉松。

程秀还没见识过鱼做的肉松,也跟人买了点。

赫哲族人有养狗的习惯,大冬天狩猎或是远行都是靠狗拉雪撬,跟程秀谈生意的小伙子看上了毛发黑亮的踏雪。

虽然一眼就瞧出来是只狼,但人还是稀罕得不得了。

赫哲族驯化狗很有一套,更何况是打小跟着人长大的狼。

人想买了踏雪,指了指身上的鱼皮衣想拿来换。

鱼皮衣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上辈子程秀就听说一件鱼皮衣至少几十条大胖头鱼的鱼皮制作,价值都是上万开始起跳。

鱼皮衣工艺也多,活鱼开肚剥皮,从揉搓去鱼肉再到晾晒,干燥后用玉米粉来吸收油脂,后续用工具搓揉纤维化,哪一样都是活计。

踏雪瞅着主人眼神儿都直了,叼着人的裤腿直往船边拉。

这会确实能开船,程秀也就朝对方摆摆手,笑着起身上了船。

船是小船,坐的全是去苏国进货的倒也,清一色全是男的。

船上位置本来有限,各个都还坐得跟个大爷似的,两腿岔得特别开,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

程秀也是付了钱的,拿着船桨撞开个一人占三人位置的大哥,拿坤包隔开坐下。

大哥不乐意,‘霍’的站起来,阴恻地盯着程秀。

程秀坦然自若的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耳朵,咿咿呀呀的比手画脚,再一把搂着踏雪夹膝盖里头。

甭说是大哥,船上乘客瞅着大哥的眼神都带着谴责,再看程秀时眼神柔和多了。

谁家的小姑娘真可怜哦,年纪轻轻的又聋又哑。

这会船也开了,程秀愣是演戏演全套忍了一路没有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