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程秀更是搂紧了坤包,握着里头防身用的弹簧刀。

两乘警从卧铺车厢朝出声的地方跑,程秀下铺那个五大三粗的大哥‘霍’的也起身,喊程秀看看自家孩子,紧接着也往外跑。

程秀从上铺下来,提溜着孩子也不出去瞧热闹。

女同志在外保护好自己就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救人啥的她还没那能耐。

没一会,两乘警压着个血葫芦一样的男人穿过过道,身后跟着一溜烟随时待命的大老爷们。

车厢里咋咋呼呼,好些个叹气的。

男人的同乡也惊魂未定,叨叨几天前上火车时还好好的,可能是火车上人太多,他们又没有座位,就这么站了四五天都没咋睡觉没咋吃饭。

因为头一回出门不懂,还因为不会转车挨过乘务员的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咋的,今天上车的时候老乡就一直叨叨有人在耳边说话,说全车都是坏人,要把他抓住卖掉等等。

火车上刚好有医生,嘴了一句就是火车上的急性精神障碍,他们当医生的没少接诊。

这年头出远门就是受罪,医生自个拉高裤管给大伙看,一按小腿就一个坑,水肿得可厉害。

無錯書吧

就因为出了这事,一火车的人看谁都忌惮,都怕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发了狂捅自己一刀子,那都没处申冤去。

直到车子进站,程秀所在的那一截车厢都挺安静。

下了车,人家去拿货,程秀去提踏雪。

偷摸上火车站的那对父子不知在哪一站已经悄咪下了火车,反正程秀没见着。

她领了踏雪以后就往人身子套缰绳。

这玩意当然是手工自己做的,还给麻绳缝上了一层布不怕膈应。

然而踏雪还是伤心得不要不要的,人与狼之间的信任呢?

它没想通为啥主人要拴着自己,自己那么乖!

程秀拉着踏雪出了火车站,先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打量四周。

黑省的火车站和二三十年后相比倒是差别不大,一出火车站就能瞥见红绿灯。

南方市里的红绿灯都是靠着交警拿着指示灯人工指挥,本地的红绿灯已经有了以后标准红绿灯的出行,但是得靠交警在交通台人工调度。

程秀按着白兰的地址,一路打听着,又坐了长途汽车从市到县,再从县到镇上。

这里离苏国是真的近,程秀光想着是不是到对面去整点特产带回去都想得兴高采烈,都不觉得有多颠簸了。

整车就她一个女同志,国营的客运车专门供应这一条线路,重点就是顾硕所在的连队。

程秀下了车刚刚好看见连队大门敞开,一队人马走着队列出来。

她一眼就瞧见了第一排的顾硕。

顾硕看到程秀时瞳孔猛地一缩,却面无表情的挪开去,冷漠跟着大部队一块头回也不回的走着。

程秀看着人远去的背影挑眉。

要是这种态度的话,她可就立马就走了,回头也甭联系了。

不过也不是十几岁过家家的年纪,程秀不信顾硕真能对自个这样冷漠无情,拉着踏雪坐连队一百米开外的树下。

倒是有哨兵看守,但她又不傻,总不能上去问这一队人去的哪吧,人家也不可能搭理。

连队车场距离正门有一千米左右,这会有序地上车。

顾硕的魂儿一半已经没了,跑去打报告,他没法出任务,有事得回营区,理由充分且欠揍。

他内急...

老炮也明明白白地表示可以,回来后十八米地狱绳拿走不用谢。

话刚落,顾硕已经一阵风似的朝着来时的路往回狂奔。

一屋子糙汉梗着脖子朝外看,一致认同,这内急确实是很着急!

今儿连里是去献血穿的是便装,穿着老头衫外加棉质大裤衩的顾硕就这么跑着去就见心上人了。

他老远就瞧见了树下的程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隔五十米开外就已经在喊了,“秀秀!”

人是真精壮,手臂肌肉鼓鼓绷紧,跑得也快,跟一阵风儿似的。

程秀现在挺理解富婆为啥喜欢小鲜肉了,那迎面扑来的朝气让人抵挡不住啊。

人跑近了,也跑得太近了,脚尖离程秀的脚尖就一巴掌的距离,投下的阴影能裹住程秀呢。

程秀盯着顾硕上下翻滚的喉结,“不高兴见到我?”

“没有!”

中气十足的,带着几分急切的一声吼。

程秀捂着耳朵后退,寻思闹小鲜肉可真好玩。

顾硕忽然压低了声音,“跟上”

程秀一顿,余光瞥见有两个男人朝他们走来,再想问时顾硕已经拉开距离率先朝一条小路走。

别是在执行什么重要任务?

程秀收敛目光,低头快步跟上了顾硕。

她的心怦怦直跳,该怎么做也没有可以参考的经验,配合着顾硕一前一后的装作不认识。

前边顾硕已经走没影了,她也不着急,继续漫无目的走。

小巷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拽着程秀的手腕往里头拉。

程秀低呼一声就被捂住了嘴巴。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紧张地看着眼前的顾硕。

急促的气息扑在顾硕掌心,他赶紧松手。

程秀压低了声音,“甩掉了没有?还需要我怎么配合?”

她想探头又不敢,怕走漏了行踪坏事,又没听见顾硕的回答,紧张得出了一头的汗。

“有件事需要。”

程秀无暇顾及顾硕低沉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刚回了一句‘没问题’时只觉天旋地转,人就被按在了墙上。

这是民宅,宅院里的紫薇花开得正茂,风吹过来簌簌往下掉花瓣。

顾硕两手撑着程秀腰间的墙上,状似把人圈在了怀里,眼神亮晶晶的低着头笑,压低声音往人嘴上啄了一口。

他动手动脚的时候胆儿肥,得手后立刻扭头看向别处,耳根子又红了。

程秀被亲时害羞,完事后反而好整以暇地瞅着连喉结都红透了的顾硕,看到人这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她心情一下子很好。

像顾硕这种纯情优质,而且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男人很难找,双方都是对方的初恋,也算是一种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