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小走出去老远,还在频频回望,心下吃惊不已,“真没见过这样打劫的,你见过吗?”
晋王摇摇头,“没见过,说是要饭的吧,可看着也不像啊。”
他以前要饭的时候,刚开始还不错,走到饭店、酒楼前,掌柜的就会请他坐雅座,好吃好喝的供着。
后来是惨了点,可那是林家从中作梗,凡是对他和颜悦色的商家都被予以警告。
后来晋王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到城外去要饭,可也不像这样要钱啊。
常小小以前也曾在茶馆听过话本子,书里的山贼,都长得凶神恶煞的,见面就喊打喊杀的要买路钱。
她挠头不已,“我怎么觉得他们像城门收税的?”
城门处的税官,按进城的货物数量收取一定额的税,或许那些村民看他们背着篓子经过,故而收了一点过路费。
“对,有可能!”晋王表示同意。
因有村民的提醒,为了避免被山贼打劫,两人摸黑走夜路。
实在困了就找个避风的山洞或凹地,蜷缩着对付一夜,争取尽快离开这片山区后,进入热闹繁华的城镇,再搭着船、车等交通工具前往长庐盐场。
如此小心赶路,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时分,离开山区,眼前便是一片平原,已经能看到村落上空升起杳杳炊烟。
“嘿嘿,咱们运气真不错,没有遇到山贼。”常小小感受着平原吹来的寒风,心情不由为之一振。
晋王摸了摸肚子,走了几天的夜路,天天啃着冷饼子,特别馋热乎乎的汤饼、面条。
他看到山区和平原的路口要道上,一棵大树下有一酒幡迎风飘扬,便指着道:“那处必然是食肆,咱们去吃顿热乎的。”
两人紧赶了一段路,终于来到小店前,里面正在擦桌子的掌柜见有客来,主动上前招呼,“客官可是要用饭。”
常小小主动问道:“呃~有菜馒头吗?馒头也行啊。”
“小店才蒸出来的小笼包,客官可要用一些?”
晋王赶紧点头,有包子谁吃馒头啊,他们现在又不差钱。
掌柜的冲厨房喊了一句,“浑家,把上好的小笼包拿上两屉出来,再来两碗粥。”
原来这是一家夫妻小店,每天供应些简单的饭菜,为来往客人服务。
不过客人好些不领情啊,甚少有人从此路进山,偶有一些客商,也都带着大批的镖局护卫赶路,越看都不看小店一眼。
“看来大家都是吃过早饭出来的。”晋王也看出来了,他解下背篓放在地上 。
常小小想起以前小山村的生活,便道:“可能是不吃早饭,很多人一天只吃两顿,早上是不吃的。”
就这两顿饭,据她观察所知,也是女人吃稀,男人吃干,想吃好点,还得等到过年、过节。
“客官,包子来喽!”
掌柜的浑家用朱漆托盘将食物送了出来,客气地笑笑,“上好的香肉小笼包,客官请慢用。”
常小小道了谢,正准备要吃呢,却见门口经过的一位旅者,看到他们立即转移视线,低头快步离开,眼神中好像还有些恐惧。
晋王给她拿了一双筷子,“趁热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哦~”常小小吃这玩意儿,一向都是用手,当下掰开两半,正准备吃呢,鼻间闻到一股油腻香味。
她看着手上的包子,转头看了一眼柜台的掌柜,却见对方一脸狠厉,见她转过头来,又恢复了和气生财的模样,“客官,有什么吩咐?”
“你说这是香肉?”
掌柜的点点头,“是啊,你闻闻看,是不是有些香味?”
常小小回过头来,“确实啊!”
晋王挟着包子正欲往嘴里送,常小小一把将他的肉包打掉,大声喝道:“跑!”一手拽着一个竹篓飞跑出去。
事发得太突然,不单晋王懵了,就连掌柜的都呆住了。
好在那声跑给了晋王灵感,他一手抓一个包子,也跟着飞跑出去。
“你们竟敢吃霸王餐?”掌柜顿时怒了,抄起门背后的长棍,大喊一声,“都他娘的起来干活,香猪跑了!”
后面的小院里,立时冲出几名衣衫不整之人,纷纷嚷道:“大哥,人呢?”
“跟我追!”
一群人追着晋王不放,可怜的晋王不过只是想吃顿饭,哪见过这种阵仗啊,他再没见识,也知道那家小店是个黑店。
“小小,等等我!”晋王扯着脖子喊道。
常小小提着两个竹篓,跑得飞快,很快就追上之前的旅者。
旅者吓得拔腿狂奔,嘴里崩溃大喊,“你追着我干嘛?”
“大哥,你慢点跑,”常小小还不忘问道:“后面那家小店,有什么问题吗?”
“哈~那……那可是这一带顶顶有名的黑店,但凡有人进去,回头就能变成包……包子肉,而且他们手底下养着一批亡命之徒,经常抢劫过往客商。”
旅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索性停下扶着腰大喘气。
此时的晋王也惊叫着追上来,在他身后就是一大群举棍拿枪的凶徒。
旅者也顾不得多歇,又朝着前面的城镇跑去,还不忘鼓励道:“加紧跑啊,进镇子就安全了。”
果不其然,当三人来到一处小镇时,那些凶徒便悻悻地停下步,恶狠狠地骂了几句,这才愤愤不平地返回。
常小小放下竹篓,对旅者拱手施礼,“多谢,大哥可知他们为何不进镇?”
“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们真要劫了本镇人,信不信他们的小店,早被火烧了。”
原来如此,常小小受教了,而晋王却还攥着包子,他不满地哼哼,“你怎么只顾着竹篓啊,咋把我给扔下啦?”
“我不跟你说跑了吗?”而且竹篓里全是银钱,不带上它,两人不得喝西北风吗?
晋王一想也对,此时肚子饿得咕咕叫,便举着包子想啃一口充充饥。
“啊~别吃!”旅者和常小小都惊恐地制止他的动作。
晋王将手中的包子,掰开来细看了看,立时明白,将包子扔得远远的,问常小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肉馅都剁碎了,很难分得清是羊肉,还是猪肉,也不知道常小小怎么知道的。
“靠鼻子啊!”
当两人与旅者告别后,他们便雇了一个马夫去码头,在那里又开往入海口的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