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文掏出棉纱手套,分给哥俩,三人在饭庄后院翻找遗留物品。

捡菜叶的老人,当晚是在监视前进饭庄。陈三文希望能发现点线索,找到这个老人,或者证明对方是徐雪静都可以,最后都是为了拿回送出的大米袋子。

伙计们的通铺非常凌乱,带字的东西被放在八仙桌上,陈三文都翻看过了,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看向通铺,想钻进床底翻找,发现通铺是砖砌的,下面没有床架。

陈三文笑道:“看来床底也不用钻了。”

“这里有个账本。”大哥说道。刚才他去厕所,发现茅坑竹门上夹了账本,就带了过来。

陈三文打开账本,上面记录的很详细,柳国庆没什么财务知识,账簿上直接写着收购的品名和价格。进的货多是山珍野味,没想到前进饭庄原料是买的,就连最基本的猎物,比如野猪和山鸡都是从附近收购。

陈三文打了个响指,哥俩围了过来,也看起了账本。

“这完全是扬长避短嘛,开饭店最大的成本是食材,身为猎人还去外面买。”二哥笑着说道。

“他们就不是打猎的人。”大哥说道。

账本缺了很多页,可能是被拿来当厕纸用,陈三文翻到账本最后页,这个账本是去年的日期,店名也叫前进饭庄。

陈三文问两人:“这个店铺只开了两个星期吧。”

“开张多久不知道,不过上个月赶大集没见到这个店铺。”二哥说道。

陈三文来到厕所,另外还有个厕所坑位,门前还有个账本,日期是今年上半年的,店名也叫前进饭庄。

这些家伙开的店都是饭庄,店名都不换掉,流窜也不怕留尾巴。对方为什么这样做,陈三文脑子里反复设想,始终没有能说通的理由。

看了身旁的哥俩问道:“这批人为什么到哪都是开饭庄,而且店名还不换,真的想不通。”

哥俩也都沉默了,半天没人说话。

过了会二哥拍手说:“我想到一个可能。”

其他两人看向他,眼神里流露出不耐烦,他们以为家里老二又在耍嘴皮子。

大哥早受不了二哥关键时候开玩笑,瞪着牛眼骂道:“有屁快放,说不出个二五八万,我让弟妹教训你。”

“多年的兄弟,怎么能这样。”二哥笑着说道。

“你再不说我真要动手了。”大哥威胁道。

看来没靠谱的说法,今天可能要吃亏,二哥往后退了退说:“卖野味肯定要打猎,他们开饭庄,就是为了进山有幌子。”

这个说法很靠谱,陈三文看向家里老二,举了个大拇指。

“老二,你怎么想到的。”陈三文说道。

“三文,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叫我老二,要叫二哥。”

既然开饭庄是幌子,那账本不会很在意,大家回到饭庄柜台,说不定新账本还在这里。

这些柜台下面是箱格,需要撬开锁。

陈三文动手前,抚摸着柜台,这些老物件手感真好。直角型柜台和店面挡门的木板,陈三文都喜欢,它们是自己在这个年代的记忆。

拉开大堂的电灯,陈三文翻进了柜台,撬开了所有的锁。

“撬什么锁,账本不就放在这么。”大哥说道。

酒水木架上有个空格,账本就直接放那里。

账本第一页写着店租,后面的数字是二十元,另外还写了个徐字。

陈三文对照了账本上的字迹,这个徐字是签收人写的,字迹不是柳国庆。

“柳国庆的房东是徐雪静。”陈三文说道。

亮着电灯的前进饭庄安静了下来,大家围过来看了账本。

大哥把这页账本撕了下来放进口袋。

然后对二哥说道:“这个店铺是谁的,你知道么。”

“不能因为我老婆姓徐,你们就问我啊!”二哥一脸无辜的说道。

“找个时间回趟雪静木材店,顺便把米袋子要回来。”大哥说道。

三人回到后院,找到了正房。

陈三文没有撬锁,捅开窗户格挡,三人翻了进去。

房间里打扫的很干净,墙上的土坯贴着报纸,铺盖叠好放在床角。

房间里最明显的家具是个五斗橱,里面放着四季的衣服,没有挂起来的衣服叠的很整齐,放在衣柜抽屉里。

窗前桌上放着书本,码放的很整齐,有个台历,上面的日期停留在两天前。

大哥笑着说:“这是单身汉的房间吗?”

“看下衣服就知道。”陈三文说道。

五斗橱里的衣服全是男人的,没想到外表五大三粗,面相凶狠的柳国庆,会这么细腻。

“感觉这里有人长期居住,这跟柳国庆的身份差的太多。”陈三文说道。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大哥说道。

二哥来到窗前,从桌上拿起书本翻了起来。

“全是些外语图画书。”二哥说道。

“这挺稀奇的,我要看一下。”大哥也围了过去。

陈三文也走了过去,这几本书全是讲古代文明遗址,他把书放回去说:“房间里的东西不要动了,我们走吧。”

三人离开前进饭庄,去了铁匠铺。

今天家里要采麝香,上次来帮忙的人自带工具,结果有公獐子感染,他们订做了工具,准备带回南山村。

采香不准女人参加,陈大秀还是来了堂哥家。整天没见到江湖海,她以为江湖海在知青点帮忙,发现要找的人没在,她在房间陪堂嫂。

刘华翠看向陈大秀笑着说:“今天你跑过来干什么?”

“我来堂哥家坐一下。”陈大秀轻声说道。

“你是来找男人的,现在很想见到他吧!”

刘华翠大笑起来。

正在用缝纫机的陈大秀红了脸,踩缝纫机的双脚变了节奏,手上正做着的四角裤跑了线。

拉开缝纫机小格,她拿了剪子,红脸低头开始拆线头。

陈三文进了房间,看见妻子在床上打着滚,嘴里还在哈哈大笑。

“你又犯什么病了。”陈三文说道。

“来看你堂妹做的东西。”

刘华翠边笑边说话,抢过陈大秀抓在手上的四角裤头,扔给旁边的陈三文。

八零年代的内裤,从外观上看就是四角裤,而且男女内裤看起来一样,这时候大家还没有用款式和花色区分性别。仔细点从档部位置可以区分,男生的前面会多放点布,为了舒适和美观。

“哇,好性感的沙滩裤。”陈三文故意开起了玩笑。

“什么沙滩裤啊,听不懂,这是给男人做的内裤。”刘华翠笑道。

听到他们的对话,陈大秀头更低了,脸变成了涨红,要是去捏下腮帮子,会以为是微波炉加热过的西红柿。

看着手足无措的堂妹,陈三文回忆起小时候,那时候陈大秀牵着自己衣角,要做自己老婆。

虽然那时陈大秀才七岁,也是这样涨红着脸。

不能让老婆这样戏弄堂妹,陈三文要惩罚一下刘华翠。

“我看不出来是给男人做的内裤。”陈三文说道。

“那是你傻,男女都分不清。”刘华翠继续笑着。

陈三文边抓屁股边说道:“我说今天感觉怪怪的,原来把你的穿出去了。”

坐在缝纫椅上的陈大秀噗嗤一声,然后趴在缝纫机上笑出了声。

“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下轮到刘华翠脸红了,她拿起床下的布鞋,准备砸陈三文的嘴。

正在这时候,二哥走了进来。

“老三拿皮卡钥匙给我。”

知道二哥要去木材店,陈三文说:“我陪你去。”

接过车钥匙的二哥摇了头说:“我一个人,你们放心我会把米袋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