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起兵
“他奶奶的，这帮狗杂碎，宁可把粮食放烂，也不给我们吃。”
“他们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啃我们的皮，吸我们的血。”
“行了，别说了，清点一下大概有多少粮食？”卞有德喝止他们。
“点什么呀，反正够我们吃了！这里存粮不少呢！”
“县太爷应该很有钱吧，我们应该把他的库存找出来。”
“在这，在这，有金条呢！”不远处传来兴奋的叫唤，这很快便把这些面黄肌瘦的人吸引在了一块，长方形的金条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把他们的眼睛都照的金灿灿的，镀上了一层金辉。
卞有德被他们让出一条路，他捞起一块金条，“先收起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分了。”
“这狗县令应该不止这么点存货，我们再找找。”
“对，对，对。”
“这县令府建的可真好。比我家的又挤又破茅草屋可好多了。”
“那可不，这可是县令府。不过从现在开始是我们的了。”
“不用啃树叶、草根真好，这才是人该过的生活，瞧以前是什么日子？饥一顿饱一顿，后面一直是饥一顿，饥一顿，饥一顿，饥一顿，我家牛都饿的皮包骨了，就剩个骨头架子。以前壮实的跟个小山一样。”
“我家都没粮食，官府硬是让我们家纳粮，他们根本不管我们死活。我家根本交不上，他们就一顿拳打脚踢，活活打死了我的老父亲，还没饿死呢，就先被他们打死了。”
“地里面就没活下几棵苗，全部都是死苗，就算活下来一些，也得被他们抢走。吃都吃不饱，还交粮。”
“他们吃的可真好，还喝酒！好几个都是醉醺醺的，站都站不起来，东倒西歪的。”
“这么一看，他们也不怎么厉害！我们以前怎么被欺负的那么惨？”
“被他们欺负惯了呗！柿子还挑软的捏呢！”
“我本来之前还挺害怕的，但现在，哈哈哈哈哈哈哈——”
“怕个屁！龟孙子的生活，爷爷过够了！就跟官府杠上了。”
等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卞有德问：“你们有谁会写字的？”
“写字，我不会。”
“我也不会。”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在地里刨的，种地又不要求会写字，写字是那些读书人的事，读书多费钱啊，他们家里有那点闲钱，多买点吃的不好吗？搞不懂卞有德为什么这么问？
在座的都是会说话的，但让他们把说下来的话写下来，那就不行了，简而言之，就是会说不会写。
卞有德倒是认得一些简单的字，但更复杂的他就不会了，也只是认得，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抓到的俘虏呢？”
“俘虏，啥是俘虏？”
卞有德一哽，“就是这县令府之前的人呢，还有活的吗？”
“不知道啊，都跑了吧？”就前面有人抵抗了一下，后面的都跑了。
卞有德看着一个个好奇的脑袋，“下次抓一个会写字的，要活的。多抓几个。”
“咋知道他会不会写字啊？”
很快就有人反驳他，“你傻啊，不会问啊？嘴长来干啥的？”
又有人问，“那要是他骗人咋办？”
“那还不简单，让他在泥巴上比划几下不就得了。”
“他要是乱比划也看不出来啊。”
“行了，抓到就带到我面前，我会认。”卞有德阻止了他们的讨论，再说下去，他们怕是能说到天亮。
“卞老大好厉害，他会认字。”
“厉害。”
“厉害。”
“认字厉害。”
卞有德默默退离人群，但他发现，人群随着他的脚步而挪动，他往东，人群不自觉往东，他往西，人群也自觉往西。
就像雏鸟刚破壳一样，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做自己的父母。
这群人已经把他默认为领导者，不自觉的会跟随他的行为。
卞有德发现了，他的脑子自然而然的告诉他，他要学会利用起来这个先天优势。
后面的一系列行为，自然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他多多少少是有点领导的能力资质在的。
“乡亲们，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吗？”卞有德特意寻了个高点的地方说话。
众人把他围成一道圈，“吃饱饭。”
“要是这里的饭吃完了呢？”卞有德循循善诱，没人告诉卞有德如何把控人心，当然，也不需要。
“再去抢！抢县令府。”
鱼儿上钩了，卞有德发笑，他看着把他围成圈的人，就像看什么无知的孩子，太简单了，他感觉他都不用放什么饵，挂个钩子就行了。
太简单了！
“不对，我们要造反，我们要起兵，我们要不能再被这些当官的欺负。”
哗的一下炸开了一个口子，掀起了滔天巨浪。
人声鼎沸，“起兵，起兵，起兵。”
每个人都嘶吼着嗓子，扯着，喊着，胸腔都因此激烈的震颤。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不知道是谁起的哄，他们双目沉沉，染着同样的情绪，人心在此刻达到共鸣。
对，他们不能再被欺负！
对，他们不能再饿着肚子！
对，为了生存而战！
不被饿死，成为最高的目标。
“以后卞老大就是皇帝，我们都是将军。”
“我要当宰相。”
“我要当大将军。”
场面都有些出乎卞有德的掌控，有些口子撕开了，取得的效果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惊人。
卞有德的胸腔也随之膨胀，对，没错，就是这样。
“但光靠我们几十个人是不够的。”卞有德勉强维持住自己的理智。
“卞老大，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听你的，听你的……”
等众人稍微平息下自己的情绪，卞有德才道，“我们要号召更多的人，召集更多的力量。就像如果只有一个人，是打不下县令府的，我们要拧成一股绳，才能把他们勒死。人多，力量才大。”
“我们要和更多受难的兄弟联合起来，打败那些狗官，把属于我们的粮食夺回来。”
“朝廷现在不仁不义，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那我们就要自力更生，自己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我们要起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