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带头走在前方,剧烈的高温让他也忍不住皱起眉。这里与其说是溶洞,不如说是火山内部更合适。
筑基修为的陈翔和外家人已经被热得龇牙咧嘴。
陈余双眼所及之处,除了深红的色泽以外再无其他。因为没有遮挡物。
陈余一眼便能看见远处一道人影,正端坐在一米粒之光旁边。
在那人前方,躺着数百具尸体。想来就是上一次和这一次进祖祠的陈家人了。
上一次进祖祠的陈家人尸体已经成了森森白骨,而这一次进来的都是精血被抽空的干尸模样。
“都过来吧,后生们。”一道温和的嗓音响彻溶洞,好像躺在他身前的数百具尸体不存在一样。
陈余神念扫到那人身上,顿时脸就咬牙切齿地扭曲起来。
他吗的,大乘后期......
陈娅琪无措地看向陈余。
陈余给了所有人一个坚定的眼神,无声做出口型:“跟紧我。”
接着大声说道:“走吧,可别让别人等急了。”
不过数百米的距离,对陈余等人来说却犹如从皓月仙朝徒步走到龙齐般遥远漫长。
陈余在走到距离那人剩下百来米的距离停了下来,这个距离对修士来说已经能清晰看清。
陈余打量着这个封印了原身记忆,让原身四海为家的罪魁祸首。
此人剑眉星目,相貌看起来就像同代的年轻人,但眼中是饱经风霜的沉稳和沧桑。
一身白袍即使身处此处依旧一尘不染,而脸上则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
如果不是此地早已尸横遍野,或许陈余还会觉得此人是个慈祥的长辈。
“你是!陈仕义!”陈娅琪瞪大双眼,惊呼出声。
“哦?后生,你竟然认识我?”名为陈仕义的男子笑容看不出是欣慰还是喜悦。
“晚辈曾看过前辈的画像,陈氏的前任大长老。”陈娅琪虽用着敬语,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敬重的意味。
“你不是早就渡劫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祖祠中?身为陈家大长老为何要残害陈家后人?”
陈娅琪越说语气越重,最后已经是在大声斥责了。
陈仕义表情依旧风轻云淡,只是眼眸低垂:“自然为了活下去。”
说着陈仕义的视线移到了陈余身上,顿时感到一股熟悉感。
陈仕义皱眉思索片刻后,笑道:“原来是芯云那个小野种啊,看起来你还没恢复记忆吧?”
“你为何要封掉我的记忆?”陈余语气不悲不喜。
“为何?”陈仕义嘴角扬起一丝嘲弄般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余。
“老夫都叫你小野种了你认为还有什么原因?”
“堂堂陈家贵女竟然和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乡野小子苟合,还诞下血脉斑驳的后代。”
“不仅如此,就因为那野男人不愿入赘,竟然私奔离开了养她栽培她的家族。”
“况且你应该怪你爹,若不是他心高气傲不知好歹,不愿入赘我陈家,你也不会被赶出去。”
“至于封掉你记忆自然是为了防止你打着陈家后代的幌子,在外败坏我陈家名声。”
“不过看在你好歹还有着陈家血脉,老夫才设下到了化神境便自动解除的封印,若是你有了化神修为还能勉强能接纳你为我陈家做事。”
“不过你才元婴境,难不成是芯云那丫头提前把你带回陈家了?”
“还是你那爹最终还是低头入赘了我陈家?”
陈仕义摇摇头,随即又无所谓地笑笑。
“无妨,虽然你血脉斑驳,但也聊甚于无,就算是你对陈家的贡献了。”
陈余没有说话,只是面色阴沉地盯着陈仕义。
“你就因为这种事把族兄赶出去了?”陈娅琪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仕义。
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疯子。
就因为陈余父亲的平凡血统把这样一个天骄赶出陈家,在陈娅琪看来陈仕义就是个疯子。
“支撑我陈家传承至今的从来不是什么天骄。”陈仕义看出陈娅琪心中所想。
用手指向一旁珍珠大小的光点,说道:“而是不死神凤血。”
“换句话说,就是我陈家的血统。所以即使结合,也该和其他强大家族的优秀血脉结合。”
“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杀害了这么多陈家人,抽干精血,就为了你自已能被神凤血择主!”
在看到满地同族被抽光血液的干尸时,陈娅琪就知道陈仕义在打什么主意。
这方世界只有在从大乘进阶到升仙时才会面对天劫,而渡劫的成功率不到万分之一。
而渡劫成功后即使刻意压制修为,也会在五十年内被上界强制牵引飞升,无法过多停留在此界。
所以除了向道之心极坚之人外,绝大部分都会拖到寿元将尽。
在做好万全准备,了却遗憾,交代好家族或宗门后事之后才渡劫。
不过陈仕义却连渡劫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将主意打到了神凤血头上。
“老夫不会为我的所作所为开脱,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陈仕义轻轻一叹。
“老夫不会让你们受苦的,很快就结束了。若是你们有什么未完的心愿也可以告诉老夫。”
“老夫可以帮你们办到。”
“谁都知道被神凤血择主的机会只有一次,你既然没被选中那就再无可能。”
“你做的全是无用功!”陈娅琪还没放弃,想让这前大长老迷途知返。
“或许吧。”陈仕义沉吟道。
“但若是不做那就永远不知道,不是吗?”
陈娅琪知道,这人已经偏执成狂了。
“所以,你们可还有什么想说的?还有什么未了心愿?”陈仕义古井无波的眼眸扫过在场众人。
“有!我的心愿就是你放我们所有人安然离开。”陈娅琪咬牙恶狠狠地说道。
“哈哈哈!”陈仕义哑然失笑,“后生,你一来就跑题了啊。”
说着陈仕义对着陈娅琪伸出手。
陈娅琪死命挣扎,浑身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已慢慢腾空飘向陈仕义。
“小姐!”
陈娅琪的追随者们心急如焚,却又什么也做不到。
“族兄!”陈雪求助地看向陈余,不知道为何到现在陈余还不施展手段逃遁。
“等等!我还有话想说!”陈余大声说道。
“哦?”陈仕义放下了陈娅琪。
“那你便说来听听吧,这次可别跑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