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稳个头比云天高太多,云天又那么瘦弱,要把刘稳搀到马跟前不容易,而且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于是云天一声唿哨,他的赤炎跑了过来。

云天示意它躺下,然后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刘稳放上马背。

随后让马站了起来,云天也赶紧上马。

这时的卢也跑了过来,云天坐在赤炎马上,一手半搂抱着刘稳,一手摸了摸的卢的头。

问道:“的卢,我们去别院,你可识路?”

的卢打了个响鼻。

云天看看怀里的刘稳,伤口还在渗血,把了一下脉搏,气息稍弱,但暂无生命危险。

大喊一声“驾”,赤炎便追着的卢一跃而去。

到了别院云天下马拍门。守门人开了一条缝,“请问您有何事?”

云天把门推了推,指了指台阶下的两匹马。

守门的一看的卢马,他自是认得的,再看另一匹马上趴着一个人,看身形......

话不多说,守门人赶紧开门。待人和马都进来之后,赶紧关上院门,一切都无声无息。

只见守门人背起刘稳,带着云天,七拐八拐,穿过一个月亮门,便到了一处园子。

......

夜色漆黑,四周景物什么也看不见,云天只觉得微风拂过,一阵荷香扑鼻而来。

把太子安置在一间雅致的卧房之内,守门人便去后院找宁新。

临出门时,对云天道:“小人名叫郑强,东宫侍卫,有事尽管吩咐。”

不多时,宁新便到了。

一看太子受伤了,顾不上多问,撕开衣服查看伤口,那支袖箭尚未取出,只见伤口黑红,应是箭上有毒。

这几天正好在训练暗卫,免不得受伤流血,正好东宫宋大夫在别院,于是宁新赶紧出去把大夫请来。

宋大夫查看了一下伤口,猛地一下就把袖箭给拔了出来。

只听得刘稳闷哼一声,睁了一下眼睛,便又昏了过去。

大夫拿着箭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是一种常见的迷药,狩猎的时候常用,不碍事,多喝水多排水,自会解除。”

然后大夫随手把袖箭放到旁边的托盘里,用温水给太子擦洗伤口,准备包扎之际,云天制止了他。

云天拿着那支袖箭在灯下仔细观看,又俯身查看伤口,伤口处仍然有黑色的血丝向外流。

这种常见的麻醉药,就一两个时辰的药效,这么长时间了,遛弯仍然昏迷不醒,而且迷药也不应该把血液染的这么黑吧。

这是怎么回事儿?云天思索着,大夫此刻也注意到了此时的状况,百思不解。

“这支箭上不是一种毒药。”云天又拿起箭闻了一下,肯定地说道。

回头问宁新,“可有短刃?”

宁新从腰间取出匕首递给他。

“可有烧酒?”

“有”

只见云天用酒把匕首冲了冲,示意宁新按住刘稳。

“你要作何?”宁新不放心地问道,旁边大夫也紧张地看着他。

“救他。”云天冷声回答。

二人都不敢做声了,宁新乖乖地站在床边按住刘稳的双肩,大夫则按住刘稳的双腿。

云天用匕首在伤口处划拉出一个十字,慢慢打开伤口,里面一圈肉已经开始发黑。

用匕首扒拉着血肉往里探了探,云天松了口气,幸好还没深到骨头。

接下来,云天把发黑的血肉一点一点剔了下来,直到红色的血液流出。

本来云天想着用针线给伤口缝上,可转念一想,这里的医疗水平达不到无菌的环境,若是伤口感染了,缝上了也得再拆开清理消毒,更麻烦。

于是用烧酒把伤口清理了一遍,便包扎了起来。

全程挺顺利,就剔肉的时候,刘稳哼哼了几声。

云天心想:这下毒的可能没想到,亏了这迷药,要不然剔肉的时候太子不知该多疼了。

看刘稳稍微安定一些,云天便站起身往书案走去。

此时宋大夫对云天佩服的不得了,跟在云天身后,“敢问这位公子,殿下中的是什么毒?”

“箭上有两种毒,你能闻出来的是一种迷药,也是迷惑我们的。”云天回头看了眼大夫,大夫疑惑不解。

云天接着道:“更厉害的是另一种毒,叫乌头毒,如果再晚一会儿,这胳膊可能就保不住了,到最后中毒者会全身麻痹,直至呼吸衰竭而亡。”

“这种毒小人行医多年从未听说过。”宋大夫汗颜。

“应是新制的毒药,听说南境长有一种叫草乌头的植物可以制毒。”云天解释说。

在云天以前生活的时代就有这种毒,主要原料是草乌头的汁液。

“这毒可有解药。”大夫问道。

我现在写给你,赶快去煎药。

云天坐于案前,铺开宣纸,宁新赶快过来帮他研墨。

写好之后,大夫拿起一看:生姜两钱、甘草三钱、人参一钱......。

大夫正欲开口,宁新便对他说:“这些药草别院都有,叫守门的郑强拿给你就成。”

直到这时,云天才稍稍松了口气,浑身瘫软似的趴在案上眯起了眼睛。

宁新刚才看到云天手脚麻利地给太子殿下清理伤口、包扎,一气呵成,又对毒药也那么了解,心里不禁开始对云天刮目相看。

大夫跟着郑强去煎药了,宁新便开始清理刚才的水盆、纱布等等。

“白公子,是谁这么阴险?”宁新恨恨地说。

“没有线索,本来是要留活口的,谁知却......”云天趴在桌上喃喃回道。

要不是为了留活口,太子殿下也不可能中箭,可不留活口怎么知道暗处是何人。

一想到此,云天便后悔不迭,说到底,太子殿下又一次救了自己,当时如果是自己中了箭,恐怕真的没人会解毒了。

看着还在昏迷的刘稳,不由得开始掉眼泪。

宁新悄悄走到云天跟前,拍着他的肩膀,“云天,太子殿下听到你哭会不高兴的。”

云天抹掉眼泪,走到床边坐下。

宁新轻手轻脚出了门,太子受伤他的心里比云天更难受。当年若不是太子收留他们,他们弟兄二人可能就沦为盗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