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泽川赶到饭店时,银泽妗正在沙滩上捡贝壳,她笑的很开心。
“泽妗,”周意又找到一只白色贝壳,“小时候,我们经常帮姥姥做贝壳手链,十块钱一条,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卖几十条呢!”
银泽妗抖了抖桶里的贝壳,嘴角上扬,露出甜美的梨涡,“真好!”
海浪的声音有点大,周意没听清楚,“什么?”
银泽妗摇摇头,“没什么。”
张国安把自己的贝壳倒进银泽妗的桶里,“想做贝壳手链?”
银泽妗先是摇头,后来又点头,“算是吧!”
周意是第一个发现银泽川的。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背脊不像平时那样笔挺,头发被海风吹的有些凌乱,看起来落魄又无助。
周意不动声色的坐到银泽川旁边,安静的守着他。
半晌,银泽川开口了,声音沉闷嘶哑,“泽妗很开心,刚刚那会儿笑的比去年一年都多。”
周意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又酸又疼。
“我……还是不过去了,”银泽川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让她跟着你们放松几天,麻烦了!”
说完,银泽川作势要走。
周意拉住他的短袖下摆,“要不……你也来我家做客!”
银泽川顿了一下,垂眼瞥见泛白的指尖,脆弱柔软的情绪一闪而过,“那……就麻烦你了。”
周意笑了,墨色的瞳孔又清又亮,“太好了!”
“哥?”
银泽妗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周意,”张国安扫了一眼周意握住衣角的手,“这是?”
周意这才发现自己还拉着银泽川的衣服,她红着脸,松开了自己手,“这是银泽川,我们一个学校的,也是泽妗的哥哥。”
银泽川朝张国安点了点头,“你好,我是银泽川。”
此刻的银泽川变得没有任何情绪,淡漠得体,跟刚才的孤独落魄判若两人。
“你好,张国安。”
张国安上下打量少年一番,实在无法把他跟十六岁的年纪匹配起来。
回去的路上,银泽妗一直在看银泽川的脸色,白着一张小脸,不敢说话。
“等下到了去收拾行李。”
银泽川终于开口了。
“哥,”银泽妗拉住银泽川的胳膊,“我想再在这儿待几天!”
银泽川眉头紧锁,显得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似妥协般,“如果你真的想再玩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银泽妗的眼睛亮了,但银泽川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但是要答应我几个条件,第一,必须住在酒店;第二,听医生的话。”
“好!”
银泽妗痛快的点头。
周意也跟着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两兄妹吵起来。
最后,银泽川在张国安的酒店开了两间房,一间银泽川住,另外一间,周意和银泽妗住。
周意本来不愿意跟着一起住酒店,但经不住银泽妗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收拾东西过来了。
“嘿嘿,”银泽妗挽着周意的胳膊,“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她说或许理所当然,以至于周意下意识的问了句“为什么”。
“你心软呀!”银泽妗吐了吐舌头,“只要我一直说,你肯定就能同意!”
周意想了一下,觉得银泽妗说的很有道理,“你、是怎么发现的?”
周意摸了摸自己脸,心想难道心软这个毛病写脸上了?不然怎么仅仅接触两天,银泽妗就给她拿捏的死死的!
“你别听她胡说,”银泽川伸手接过周意的包,“她对谁都这副德行!”
“哼!”
银泽妗朝她哥翻了个白眼。
银泽川两天没怎么睡觉,吃晚饭的时候明显不在状态,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周意给他盛了碗汤,“先喝口汤暖胃,吃完饭你就先去休息,我会看着泽妗的。”
银泽川累得不想说话,接过汤喝了两口,甚至懒得动筷子,周意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不给他夹,就不吃了。
周意也看出来了,只好各样都给他夹一点。
一旁银泽妗往那边瞟了好几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吃完饭,银泽川回房间休息,周意则带着银泽妗去海边转转。
避开喧闹的夜市,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听海浪,周意眯着眼睛,让咸味的海风爱他到她的脸,“好舒服!”
“嗯!”银泽妗看起来也很放松, “真希望永远待在这里。”
周意摸了摸银泽妗的长发, “我每年寒假都会过来,到时候一起。”
银泽妗褐色的眸子微动,垂下头,笑的有些苦涩,“希望吧!”
“你们两个人的眼睛,”周意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一摸一样。”
银泽妗先是一愣,又马上反应过来,笑了笑,“嗯,我长得的像爸爸,哥哥像妈妈,唯独这双眼睛,隔代遗传了姥爷,听说姥爷祖上是少数民族!”
“原来是这样,”周意心底有些雀跃,任何有关银泽川的事情,都会让她如获至宝,“你们都长的很好。”
“扑哧~”银泽妗笑出了声,“谢谢你的评价,你长的也很好看!”
周意被银泽妗调侃的面红耳赤,总觉得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哥,”银泽妗顿了一下,“因为我受了很多罪。”
周意的心“咯噔”一下。
“我们是双胞胎,他出生的时候五斤八两,而我只有不到两斤,一出生就要待在保温箱里。”
银泽妗的声音很轻,说出的内容却很沉重。
她将吹乱的头发抚到而后,继续说道:“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爸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而哥哥是跟着家里的保姆长大的。”
周意听的心脏闷闷的,像是裹了层保险膜,完全呼吸不过来。
她很难想象,银泽川到底是怎样长大的,还成长的如此优秀。
大概是看出周意的心疼,银泽妗握住她的手,“我一出生就有各种严重的并发症,直到现在还在一直做手术,所以……夺取了哥哥所有的关注。”
周意听出了银泽妗的愧疚与无奈。
周意握紧银泽妗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哥哥也没有怪过你。泽妗,你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