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说？”
银泽川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神到底是有多期待。
周意愣了一下，直觉这个答案对银泽川来说十分重要，迟疑几秒后，答道：“我是因为意外出生的，所以叫周意，真真是因为堂姐堂哥都是叠字，所以取名真真。”
周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解释清楚，有些懊恼的拧了拧眉，“秦秦取了爸妈的姓，但是你的名字不一样，你的名字……会让人想到星辰大海。”
银泽川愣住了，他修长的手指蜷起，褐色的眸子里汹涌着周意看不懂的情绪。
半晌，银泽川哑着嗓子道：“谢谢。”
周意感受到了银泽川的悲凉与忧伤，她的心也跟着拧了起来，又酸又胀，想开口安慰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意意！”
周意回头，是父亲周扬来了。
“爸，”周意转头回应父亲，又对着银泽川说道：“我爸来了，我……”
“嗯，”银泽川情绪看起来还是有些低迷，他转身对着周扬微微点头，看起来十分绅士。
“那……”周意有些担心，“我先走了。”
银泽川褐色的眸子流转，竟不自觉多了几分依赖，“嗯，晚安。”
“晚、安。”
周意嘴角忍不住翘起。
坐在车上，周扬瞄了女儿好几眼，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个男生是你的同学？”
周意点点头，下一秒又摇头，“不是我们一个班。”
“哦，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周扬继续问道。
周意被问的有点尴尬，红着脸解释道：“不……不算认识，他是我们年级第一，我找他借笔记。”
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看着女儿的反应，周扬一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心想女大不由爹，只要不影响成绩，还是不要过多干涉了。
“好，爸爸知道了。”
周扬单手将车停入车库，说道：“现在越来越冷了，爸爸每天都来接你跟真真。”
“爸，不……”
周意本想拒绝，每天这个时候家里正忙，她不想给爸爸增添负担。
“意意，”周扬摸了摸女儿的头，坚持道：“在爸爸的心里，你跟妈妈是最重要的。”
周意知道父亲的意思，于是没再反对，笑着点了点头。
期中考试以后，时间突然过得飞快，从薄薄的外套到臃肿的棉衣，从满园的桂花香到冷洌洁白的雪绒花。
“周意，这日子真TM难熬！”
于秦秦捧了杯香飘飘奶茶，冻得直跺脚，“周末去逛街吧，下个星期游园活动，可以不穿校服！”
周意正在修正物理题，闻言，头都没抬，直接拒绝了，“不去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周末要在家写卷子。”
“啧～”于秦秦推了一下周意的胳膊，“现在不是才高一吗？干嘛那么拼！”
周意握笔的手顿了顿，神情有些不自然，“没有呀，初中三年玩够了。”
于秦秦撇撇嘴，没说话，但眼睛里都是对周意的赞赏，“你是我妈的女儿，她都要高兴死了！”
周意没再说话，她心里挺没底的。高一没有什么年级排名考试，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成绩距离实验班还有多远。
临近新年，各种节日扎堆，学生们的心也开始躁动，昨天平安夜交换苹果，今天圣诞节又开始递卡片。
周意本无意参与，但碰到于秦秦爱热闹，给她塞了一叠卡片，让她写来送同学。
订正完卷子，周意摸出卡片，挑了几张好看的，给于秦秦和班上走的比较近的几个女生写祝福，写完以后，还是忍不住又挑出来一张。
黑色的签字笔握在手中，踌躇半晌，却连一个偏旁都没写出来。
于秦秦干完一杯奶茶又开始吃锅巴，见周意正在发呆，便又凑过去，“还没写完？”
周意被于秦秦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去捂卡片， “吓我一跳！”
于秦秦大大咧咧的笑，“老蒋今天人不舒服，早就回去，怕什么！”
周意心虚的垂着眼，不敢看于秦秦的眼睛， 干笑道：“我……我一时忘了。”
于秦秦不觉有它，反而对桌上的卡片产生了兴趣，“这张卡片挺特别的，”卡片是暗蓝色的底，点缀大大小小的星辰，看起来文艺又清新， “要不，你送这张卡片给我？”
周意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你、你的我已经写好了，你要是喜欢星空，我刚好有个类似的玻璃球，送给你！”
一听说有礼物收，于秦秦早就把卡片抛诸脑后了，“意意，你对我可太好了！”
周意尴尬的笑了笑。
晚自习下课，周意照例在教室写作业，不过今天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每个月的25号，她和银泽川都会交换笔记。
果然，九点二十五分，银泽川到了五班门口。
“叩叩”
银泽川敲了敲教室门，然后轻轻推开。
一阵冷风从后背袭来，周意回头，眼里是忍不住的笑意，“你来了！”
那抹笑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融化了银泽川一身的冷萧，“还在写卷子？”
周意点点头，伸手把抽屉里的笔记拿了出来，“笔记。”
银泽川挑了挑眉，笑道：“我们像不像是交换信息的特务！”
周意认真的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挺像的！”
银泽川伸手接过笔记，又把自己手中的递了过去，“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周意笑了，但笑意并不抵达眼底，反而显得有些紧张，“那个……今天是圣诞节……”
周意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幅度大到连说话都觉得困难。
“嗯，”银泽川浅褐色的眸子盯着周意，“所以？”
“我……我，”周意下意识的后退，“砰”的一下撞到桌腿，抽屉里的卡片“簌簌”往下掉，“嘶～”
周意摸了摸自己的腿，刚刚积攒的勇气尽数消退了，“没什么。”
说完，周意想蹲下来捡卡片，被银泽川扶住了，“别动，我来捡！”
肌肤相触的那刹那，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背脊直达脚底。
银泽川认真的看完每一张卡片，嘴角不自觉勾起，突然，他璞玉般的手指顿住，一字一句道：“阮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