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们学校的银泽川嘛!”赵真真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中的银泽川, “他旁边的那个女孩看起来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从始至终,周意都没有开口说话,甚至逃避似的垂下头,她怕看见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嫉妒那个可以自信的站在银泽川身旁的女孩。

“许之夏,”赵真真双眼发亮,“就是我们学校的三大校花之一,五班的艺术生,跳芭蕾舞的,啧啧~好像就是她上次当众对银泽川表白吧!”

讲起八卦的赵真真显得格外生动,“不愧是神颜学霸。”

七分糖的奶茶突然变得苦涩,周意咬着吸管,明亮的桃花眼逐渐潮湿。她低着头,隐忍着莫名其妙的,不可忍受的名为嫉妒的痛苦。

银泽川有些头疼的看着许之夏,她不顾一切的接近已经严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了。

“许之夏同学,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希望你不要再、”银泽川顿了顿,难听话在心里轱辘半晌,这才继续说道:“希望你不要再打听我的隐私,否则别怪我……伤到你!”

银泽川表面看上去温和,其实骨子里最是桀骜,许之夏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底线已经惹恼了他。

饶是性格外放,许之夏的的脸也一下挂不住了,她红着眼圈,半怒半嗔道:“什么叫打听隐私!我只是……只是想尽办法接近你,难道连这样都不可以吗?”

银泽川不再说话,显然是希望用沉默应对许之夏的情绪。

许之夏也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天之骄女,哪里受得了他如此的冷待, 她歇斯底里道:“你以为你很好吗?不过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你喜欢过一个人吗?有试过为了一个人患得患失……”

银泽川表情微变,“许之夏!”

银泽川打断许之夏的长篇大论,褐色的眸子骤缩,沉声道:“我会不会爱人跟你无关,你说喜欢我,喜欢我什么?我们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许之夏的脸涨得通红,要看就要哭出来了,银泽川显然也看出来了,表情从愠怒到不忍,声音也温和下来,似是安慰道:“你说的对,我不会喜欢人,更不相信有人能……算了,总之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完,银泽川又叮嘱了句“早点回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之夏整个人僵在原地,被当众拒绝的耻辱感让她浑身发冷,她甚至不敢放肆的大哭。

一墙之隔的周意清楚的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心的滋味五味杂陈,银泽川的话何止是诛了许之夏的心,也把她那些从未表现出来的小心思浇得透心凉。

同样听了全程的赵真真却只有尴尬,她咬着吸管,放低声音悄声道:“现在怎么办?于秦秦在群里发消息说到了,我们……”

赵真真指了指许之夏的方向。

周意叹了口气,直接站了起来,她迅速走向许之夏,伸手揽住她的肩,利用身高优势将她整个挡住,“我送你出去。”

隔绝了外界或可怜或鄙夷的眼神,许之夏的泛冷的肢体开始回温,她抬头看了眼周意,问道:“你认识我?”

周意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提当众表白的事,只说:“学校很多人都知道你的。”

许之夏先是了然,而后又是苦笑,“这下脸丢大了。”

“怎么会?”周意松开手,与她面对面的站着,“没有人会记得半个月前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儿,我有经验,确实是这样!”

“扑哧~”许之夏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几班的?”

见许之夏笑了,周意心里也跟着松快不少,“周意,五班!”

“我叫许之夏,到学校了去找你玩,”她将身上粉色的小包拨正,故作开朗道:“今天没心情,改天见!”

“嗯。”

周意抿唇道,内心却觉得有点虚,毕竟她们喜欢着同一个人,真的能做朋友吗?

等周意回到商场时,于秦秦已经买好电影票了,周意又点了一桶爆米花和三杯可乐,在电影院里坐了三个小时。

电影是好莱坞大制作动作片,周意看得恍惚,根本就不知道讲了什么,脑海里一直都在回忆银泽川说的那些话。

他说他不会喜欢人,更不相信有人会……为什么银泽川没说完,周意却敏感的捕捉到他语气里的落寞,原来像他这样耀眼的人也会……用这样悲凉的语气。

离开中商大厦以后,银泽川约了于昊他们几个打球。

“泽川怎么了?”温景霖一口气灌了半瓶水,气喘吁吁的问道:“杀疯了都,得谁咬谁!”

于昊牵起衣角抹了抹脸上的汗, “鬼知道发生了什么!下午还好好的,去了趟超市,回来就这样了!”

银泽川还在投球,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仿佛手中的篮球不是球,是敌人来袭的炸弹。

顾一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低声道:“听说泽妗的情况不太好。”

顾一游出生于医学世家,家中往上数三代基本都是医生,爷爷更是芜湖第一医院的院长,多多少少能知道些消息。

“啧~”于昊叹息,“还不能动手术吗?”

顾一游摇摇头, “泽妗不愿意尝试了,她从小就在医院长大,大大小小的手术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现在根本就不相信……”

银泽川抱着球过来了,顾一游立即打住自己的话头,拿了瓶冒着冷气的冰水扔给银泽川。

银泽川伸手接住,仰头一口气喝完,将空瓶“砰”的单手扔进垃圾桶,“我走了,球你们带回去!”

看着银泽川湿透的背影,温景霖有些唏嘘, “叔叔阿姨也是,怎么能把泽妗的不幸都怪在泽川身上,这么多年,泽川就没开心过一天!”

顾一游拍了拍温景霖的肩膀,“这话别当着泽川的面说,他够不容易了!”

“我知道!”温景霖摆摆手, “只是为泽川不平,明明跟他没什么关系!”

于昊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

晚上八点,医院VIP室,银泽川正在给躺在床上的少女念摘抄笔记。

“我的昼间之花,落下它那被遗忘的花瓣。在黄昏中,这花成熟为一颗记忆的金果。”

银泽川的声音低沉,娓娓道来时像是悠扬的大提琴曲,银泽妗嘴角微微上扬,沉浸其中。

片刻,她突然开口问道:“哥,我落下的那一天,也会变成记忆的金果,永永远远的陪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