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不过半炷香时间,雨便下了起来。

这暴雨来的过于突然,珠帘玉幕,水汽朦胧,十步开外便看不见人影。

卫苏禾烦闷的呆在屋子里,这雨势太大,门窗都封闭的死死的。

再加上外面电闪雷鸣、雷电交加,更是让人心烦意乱。

“月竹你先别忙活了,过来和我聊聊天,无聊死了。”

“是。”

将玉瓶摆放好,月竹顺势坐在卫苏禾对面。

“月竹,你说我那二妹想干嘛呢,爹爹都这么保她了,怎么还不安生?”

刚从廷尉府回来,便听见赵姨娘在前厅鬼哭狼嚎;

了解后,原来是在庄子的二妹感染疫病,听说性命危在旦夕。

这可把赵姨娘急得,死活要去看望自己的宝贝女儿;

卫召本就不满卫言姝做下这件事,再加上今日似要下暴雨,便不允许赵姨娘此刻出门。

一声令下,赵姨娘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平时辛苦摆出来的贤德此刻荡然无存;

卫召登时脸色黑的不像话,训斥的话更甚!

说来也奇怪,这赵姨娘平时在卫召面前温顺的和只绵羊似的,今天是中邪了?

大概是爱女心切吧;

卫苏禾也只能想到这个合理的解释。

“这奴婢也不知,也许二小姐真的在庄子上染上疫病也未可知啊。”

“你这傻丫头。”

卫苏禾不轻不重的点一点月竹的额头;

“疫病哪是那么容易传染的啊,那郊外的庄子又没有听说爆发什么疾病,她怎么会感染上呢。”

卫苏禾烦躁的喝了口茶水,方才在前厅被赵姨娘哭叫的头疼。

话说回来娘亲贤惠能干,那沈姨娘也是温柔贤淑,怎的这赵姨娘就一副市井小民的作态?

平日里在外人面前 总是装作端庄大方的样子,可明里暗里总是暗暗和娘亲较着劲;

爹爹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纳她作三房。

见这雨下的,今晚怕是不会停了;

也不知前厅那闹剧处理的如何了?

“月竹,把那锦帕拿过来吧。”

“小姐,夫人说您可以休息几天再继续绣的。”

卫苏禾:“无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开玩笑,这要是再拖下去自己还能学会吗?

这世家大小姐也真难做,不仅要能武,还要会女红;

生生的将一个只会吃饭睡觉打游戏的咸鱼逼成全能才女,虽然还没能成为;

“月竹,你再示范一遍这个花瓣是怎么绣的来着。”

月竹拿过来,又细细的再教一遍卫苏禾;

“小姐,这个地方针法需得细腻,落针时手指要倾斜·······”

卫苏禾聚精会神的瞧着月竹灵活的双手在锦帕上游走。

唉~同样是手,怎么人家绣出来的东西就这么栩栩如生,自己的怎么就这么歪瓜裂枣。

练习了约莫一个时辰,绣出来的花瓣总算是有点儿样子了。

卫苏禾拿起来上上下下的观摩一番,正想感叹自己天赋异禀,扭头却看到月竹的样品;

.....................

“算了算了,任重道远,任重道远.........”

卫苏禾安慰自己一番,又拿起一块新的锦帕,打算重绣。

“小姐,小姐,奴婢有要事禀报。”

月竹起身去开门,“小姐,是月安。”

“进来吧。”

卫苏禾放下手里的帕子,等着人进来;

得到应允后,一个胖胖的小丫头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急忙进来;

这月安是卫苏禾从小厨房里提拔上来伺候的。

不为别的,这小丫头活泼好动,不像别的丫鬟一样一板一眼,合自己的脾性。

再加上卫苏禾发现这孩子探听消息很是有法子,自己在这里过于的被动了些;

光靠月竹还不行,有这么一个人才当然要好好利用。

月安也是没有辜负卫苏禾的期望————

“小姐,奴婢听说老爷已经应允赵姨娘去探望二小姐了。”

“父亲还真同意了?”

就刚才那态度,卫苏禾以为爹爹不可能会让赵姨娘去,毕竟卫言姝那番说辞自己都不信。

“·····不过也是,毕竟也是爹爹的女儿,那赵姨娘何时出发?”

月安:“小姐,赵姨娘已经准备搭马车前往了。”

这么着急吗!

卫苏禾看一眼外面,雨还那么大,那郊外山路崎岖的就不怕出意外?

“月安你还······算了,你赶紧先回去换衣服,莫要感染风寒,晚点儿再过来吧。”

见月安瑟瑟发抖的样子,那圆鼻子上还有几粒水珠;

卫苏禾又无奈又好笑,这丫头也不知道打把伞。

“是,小姐那我晚间过来伺候。”

月安走后,月竹欲言又止。

卫苏禾瞥了她一眼,“有话就说。”

这月竹是聪明心细,可这丫头单纯,脸上藏不住什么事儿;

“小姐,您似乎不想让赵姨娘去探望二小姐·····”

卫苏禾摇摇头,“并不是不想,可我这二妹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惹的亲娘担心,闹得将军府不安宁,也不知她费尽心思让赵姨娘去干什么?”

“这雨下的这么大,只希望赵姨娘别出什么意外啊。”

月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二小姐从前便喜欢明里暗里折腾赵姨娘,也难怪小姐您不喜欢她了。”

是吗?

看来从前与这二妹的关系是真不咋地。

卫苏禾重新拿起锦帕,“哼,你忘记我的兔子了?这种人我喜欢她才奇怪好吧。”

能对动物下如此狠辣的手,想必生活中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又想起她那天离府的话,卫苏禾一阵烦躁;

该死的,这被动的感觉还真不好受,总觉得后面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卫苏禾拿起绣花针一点一点的绣起来;

月竹也很识趣的不提卫言姝,偶尔指导卫苏禾绣品出现瑕疵的地方。

这刺绣这么精细的活还真不是人做的,学了那么久,一点效果都不见。

又不能和娘亲撒娇说不做,若是引起怀疑,那后果卫苏禾想都不敢想;

若不是月竹耐心的教着,卫苏禾早就甩手不干了。

现在就是再烦躁、再难也不敢轻言放弃,要是当了甩手掌柜,那月竹肯定第一个遭殃!

一如既往的,主仆二人又挑灯夜战。

直至绣出的东西稍微有点儿效果,卫苏禾才昏昏沉沉的一头栽在床上;

昏天暗地的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