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流血很多,力气也小了很多,他想继续拉着板车走,但是被月秀强制拦下,摁车里拉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做了各项检查,还好没伤到什么骨头,只是额头缝了十多针。

大春在病房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月秀给大春买了鸡汤。

大春也是饿急了,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好像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吃完东西又想起小玲,不知道小玲吃饭了没有。

月秀已经向医院打听了情况,知道大春没找到她妹妹,连夜找保安协助调查了医院的监控。发现是两个人接走了小玲,月秀打印出了一张关键照片。

“哥,你看这是你妹妹吗?”月秀将关键照片递给大春。

照片的位置是医院门口右边马路边,一个短发黑衣男子,上身下裤都是黑皮衣,脚上穿的是一个战地靴子,头发是麻灰色,他牵着小玲的手。

另外一个是长发女人,也是黑色皮衣皮裤,身材很修长,踩着高跟鞋。

大春接过照片,看到小玲,双目充满精神。

“是....是,是我我我....我妹妹”可想到小玲妹妹已经被她亲哥哥接走,兴奋去了一半。

“她....她哥哥,接她走了,她走......走了”

月秀总觉得那两个人很奇怪,怎么看也不像小玲哥哥。

“大春哥,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小玲亲哥哥呢?小玲跟你说过她有哥哥吗?”

“没....没有,小玲,家有大树,有破的,石头狮子...”

大春拨弄着手里的毛绒兔子。

“啊!大春哥,小玲都跟你说家里有大树,石狮子,她连大树和石狮子都记得住,怎么会没记住自己有哥哥,记住了怎么会不跟你说??这两个人,会不会是人贩子!”月秀紧张起来。

大春哇的从床上跳起来,”卖......卖小孩儿,我我我......我之前,打过......打过他们,他们,要卖......卖小玲......啊,妹妹....妹....“

“你别急你别急,我这就打电话给成风,让他赶紧调查全部的路线监控”

月秀急忙打电话,电话里老李质问他怎么还跟这个傻子在一起。

大春穿上鞋子就往外跑,月秀紧紧跟着,她结账单出门,看见大春在医院门前急的直跺脚。

板车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月秀问了一圈人,才知道是医院保洁人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古董垃圾,推到垃圾房了。

大春急忙跑垃圾房拉出板车,月秀又找到一个修车铺子,把车棚架子修好。

大春死命的问越秀看病花了多少钱,修车花了多少钱,鸡汤花了多少钱,月秀抵挡不过,就随口说花了二百。

大春从车上翻出一个破旧本子,他也不识字,让月秀写上,融香,欠盘锦市月秀,二百元。

月秀也被大春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便随手写在了本子上。

写完字接到李成风电话,二人争吵几句,李成风责怪她照顾一个傻子夜不归宿,月秀没做过多解释,问他监控调查怎么样。李成风说监控最后消失在朝阳大桥下。

月秀绷着脸挂掉电话,内心觉得凉意阵阵,又觉得委屈阵阵,李成风关心的不是她怎么样,关心的是她怎么还跟大春在一起。

她导航过去大概显示距离2公里,但是车被拖到了4S店,刚想打车过去。大春便拉着她把她推上了板车,让她指方向,自己拉着就走。

月秀倒是二十多年来头一遭坐板车,她是公司的人事经理。平时车出车入,西装短裙配着高跟鞋,风光无限。从未想过会坐板车,还是在这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城市。

此刻的她金黄的长发,艳红色连衣裙,黑丝袜黑高跟,但是却坐在一个傻子拉的老掉牙的古董板车上。

月秀坐在车帮子上,最开始显得十分局促,还放不开,可坐着坐着,微风吹在脸上,路两边的花草树木在快速的后退,大春跑的很快可每一脚都踩的很实落。

看着大春健硕的身板一上一下起伏,伴随着他的起伏,在这个车水马龙的都市,一辆板车载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快速的前进。

月秀忽然心情通畅起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她看着大春健壮的背,瞬间有种错觉,丝毫不觉得这个人是傻子,而像正在奔跑追日的夸父。

路上的行人看着大春飞快的拉板车,像看着一个姑娘骑车一头鸵鸟在路上狂奔。

大春一口气按照月秀的指引跑到朝阳大桥下,可是桥下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流浪汉在睡觉。大春跑过去抓起流浪汉问“你你....你有没有,见到,我我我.....我妹妹”

流浪汉睡眼惺忪,“你谁啊,你妹妹是谁啊?”

月秀连忙跑过来让大春不要着急,她来问,但是那流浪汉一问三不知,只说昨晚睡得很好,越睡越香,还梦到打雷,噼里啪啦的打雷。

大春着急的满桥底转悠,沿着河边走来走去。“大春哥!"

月秀指着桥墩和混凝土坡道,“你看这些痕迹!”

桥墩和坡道上面有几个坑坑洼洼,这些坑明显是新的,有些坑像是被铁锤或者类似拳头什么的东西生生砸出来的。

大春忽然发现河水中漂浮着一个手环,那手环跟小玲带的自己编织的五彩手环一样。他着急一头扎进水里,朝着手环扑腾游过去,月秀急忙岸边呼救。

大春原本不会游泳,他着急小玲安危,抓住手环扑通扑通几个猛子扎下去想去水里捞小玲,可是连续扎了七八个,除了拽出几根水草,啥也没有捞着。

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此刻他哭着又扎猛子下去,但是过了许久才上来换气,他已经喝了许多水,力气逐渐消散。

大春意识迷糊逐渐开始下沉,一眨眼已经不见人影,月秀急的不行,在岸边大叫救命。

忽然一条花影子箭一样从桥面钻入水里,过了一会儿又像鲤鱼跃龙门一样抓着大春衣领窜出水面。

大春狂吐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是是....你啊!”

救大春的是一个花衬衫,喇叭裤,黑皮鞋,墨镜,耳钉,毛碎头二十来岁的青年,滑板还背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