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呢？我让你抓的兔子呢？”哨子屯口大路上，一头黄发，叼着烟卷的刘涛一耳光甩在大春儿后脑勺上。
大春被打的趔趄后退几步，差点摔到路边田地里，他额头还挂着几道血痕，赶紧伸手护住身后的小女孩儿。
“涛...涛哥，我...我追兔子，摔到山下，雪堆....雪窝里，有个小女孩，我带回来了。 兔子...兔子没追上”大春儿紧紧护着小女孩儿，满脸歉意的憨笑点头弯腰。
刘涛瞥了一眼小女孩儿，一口烟圈吐在小女孩儿脸上，呛的小女孩儿哇哇咳嗽。
“哪儿来的野孩子，我说大春儿啊，看你蠢蛋一样，怎么还哄骗孩子，这做你媳妇儿也不够啊”刘涛身后一群人跟着起哄。
“不...不，我我，我找了好久，不见她家人，我先带她回来，等...等她家人来了，我，我送她回去”大春儿依旧憨笑。
“真他吗傻子，老子不问你要兔子了，一只兔子50元，你给我钱得了。就你，一个大傻子，还养一个小傻子，养得起吗？”
刘涛一挥手，身后两个半大孩子冲到大春跟前，上下摸来摸去，从大春裤腰兜里摸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面卷着一张50和一张20交给刘涛。
“大春啊，你看啊，这一张是30，这一张是20，两张加起来，30加20等于50，明白不？”
刘涛甩着两张钱，“靠，看你这钱脏的，垃圾堆里捡的一样。”
“30，20...20，30...”大春掰着手指头算半天，憨憨笑着说涛...涛哥，是...是50。
“真是个傻子，哈哈哈，下次还帮我去山上抓兔子啊，抓不到就赔钱！”
刘涛拿了钱，带着身后小弟扬长而去。"走，上网去，我请客！"
大春家位于哨子口镇尾位置，说是家，就是一个土墙围起来一个小房子，小房子一处厨房，一处卧室，空间逼仄破旧。院子里四五十平，堆满了大春四处捡来的瓶瓶罐罐，屋里卧室也堆满了废纸板子。
而收养大春的瘸子老恩，也在三年前去世，大春脖子挂了一个小葫芦，是瘸子老恩一次捡垃圾中捡到给大春保平安的，也是老恩留给大春的唯一礼物。
大春思念瘸子老恩，这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便央求火葬场工作人很久很久，取了一点点老恩的骨灰装在小葫芦里面，大春整天带着。
大春带小女孩儿回家，自己赶忙把卧室收拾出来，让小女孩儿住，自己则窝在厨房睡。
一连好几天，大春都在捡垃圾的时候不断询问有没有谁家走失了小女孩儿，都没有任何消息。大春询问小女孩儿，小女孩儿也说不清楚自己从哪里来。
大春便把小女孩儿当成自己妹妹，捡垃圾的时候也带着。自从有了小女孩儿后，他明显开心了很多。
大春背着捡来的垃圾，一手拉着小女孩儿到镇上谷雷废品收购站卖了30元钱，大春非常开心，把小女孩儿拎起来骑在脖子上，开心的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
谷雷也是残疾，只能靠轮椅行走，对大春比较好。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想起来没有”把糖葫芦递给妹妹。
“没有”小女孩儿摇摇头，表情一直比较淡然。
“妹妹...，我我....我姓张，老恩叔叔，给给，给我取的名字，我我....我以后叫你小玲，你以后就叫张小玲，好不好？”大春咧嘴憨憨笑着，拉着小女孩儿的手
“小玲....，好，我叫小玲，我叫小玲！”小女孩儿听到小玲，咧嘴笑的很开心，张大口吃了一个糖葫芦。“哥，小玲给你吃糖葫芦”
“哥，哥不吃，给小玲，小玲妹妹吃。以后哥要多努力捡更多瓶子，给...给妹妹，买更多好吃的”
大春开心的像刚出生落地的牛犊子，抱起来小玲转圈跑，小玲也咯咯咯笑起来。“哥，我想吃肉”
大春听妹妹想吃肉，开心的咧嘴大笑“妹......妹妹，哥带你....去买，买肉，我们有...有钱，买好多肉”
“你看这个傻子！喂，傻春儿，废品卖钱了？”刘涛骑着摩托带着四五个人，突突突的跑过来停下。
“涛...涛哥，我妹妹......，小...小玲，这是涛哥.....”大春憨笑着对刘涛他们点头。
“都有钱买糖葫芦了啊，傻春儿，看起来挣不少钱啊！”刘涛背后的杨峰下了摩托，走到小玲面前，伸手去拿糖葫芦。小玲吓的连忙躲在大春身后，满是惊恐的眼神偷偷看着杨涛他们。
“臭丫头，傻春儿，涛哥说他记错了，兔子涨价了，上次兔子一个100，你看看，再给50。”
杨峰说着便动手在大春身上口袋位置摸来摸去。
“涛...涛哥，我我...，我今天，就就...30，我想给小玲妹妹买....买肉吃，别别......”大春紧紧捂着口袋，着急的满头大汗，越着急说话就越口吃。
“哎呀小孩子吃什么肉，浪费钱！”
刘涛伸手路边地里薅了几颗油菜。“来，吃这个，小妹妹，吃这个长身体。”他使个眼色，另外一辆摩托袁华也下来，和杨峰一起摸大春口袋。
“别.....我妹妹...她....想吃肉，我要这钱，买.....买....”大春急的张大嘴，口吃的说不出话。
杨峰和袁华死命掰开他护着口袋的手，大春拼命挣扎，撕扯中杨峰的手一下子打在小玲头上，小玲哇的一声，吓的抓紧大春。
“你们....你们.....啊”大春看到小玲被打，忽然生出很大力气大吼一声，一下子将杨峰和袁华二人推开老远。
“他妈的，大傻逼！”刘涛叫一声上！
杨峰拉开小玲，其余人围着大春拳打脚踢，大春倒在地上哀嚎不止，转头看见小玲正惊恐的看着自己，小脸煞白。大春双眼中都是心疼。
他强忍疼痛，满脸憨笑对着小玲喊道：“小玲...别怕，哥....哥不疼，他们....他们跟，跟哥哥玩...玩....”
刘涛一脚踢中大春脸，顿时鼻子鲜血喷出。
“还妹妹，他妈的傻逼，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还住一起，傻子！”刘涛吐一口唾沫，从大春口袋摸出28块。
“真他妈的，打半天才28。气死老子了！”转头将路边一堆牛粪一脚踢向大春。
牛粪四散开来，撒落在大春身上。
“你们，又欺负大春！”一个女孩子从远处跑过来，“刘涛，你在欺负大春我告诉刘叔叔！”
这女孩子扎着马尾辫，指着刘涛。
“好好好，不欺负不欺负，月亮说啥就是啥！我听月亮的！”
刘涛谄笑着挥手，一帮人骑着摩托，扬长而去。
杨峰顺手抽走小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