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两侧的挣扎着想要突破天际的树木,眼前是弯弯曲曲没有尽头的路,笔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淡淡回应他,实际已经急得不行。

“快到了吗?”这句是真心想问。

“我有点胃疼。”这句是随便扯的慌。

他很热心,连“我们已经开了五分之四了只要再下了这座小山再过一个山洞就到了”这样细致的路线图都告诉我了。

鉴于我的经验告诉我这样热心的人是最后BOSS的几率不大但绝不等于零,我还是对他这样热心大男孩的表现抱有保持态度。

多疑可能是坏事,但是这种情况下多疑会成为提高存活率的关键技能。

总之如他所说,在穿过一处并不短的山洞隧道后,我们的车子从大路向下一撇,开上了一条其貌不扬且格外崎岖的土路上去。

更像悬疑片里会出现的谋杀抛尸一条龙过程了!

这条土路上已经被碾的寸草不生,只在连接大路的地方有一些掩饰性的杂草,没开进来的人是绝对不会发现这个路口的。

车辙印不太明显,但也能看出宽窄不一。我并不是说科研基地不能盖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是这么隐蔽到底是在防谁啊?

如果没有给他发消息的话,恐怕我在城区里把那点楼都推平了也找不到工作地点。

又被这段路颠了一会,在我觉得马上就要吐出来前,他一脚刹车停在原地。我晕晕乎乎的听到他下车的声音,然后回身把我的车门也打开了。

“到啦!你没事吧?”

我胃里一阵翻涌,暂时说不出话,对他摆了摆手。

下车后,我看见附近乱七八糟的停着十几辆车,都是黑白灰的小轿车,脏脏的,就和他这辆车差不多。不容易被注意到。

我跟在他侧后方,这样看上去是我们并肩而行,实际上我需要关注着他的方向来调整步伐,这比口头对峙还难一点,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我来主导方向,又或者判断失败和他撞在一起。

看了眼时间,九点二十一。这单位到底几点上班。

不出五十米,他和我来到一处低矮的砖砌地下通道入口前,只有半人高,木门合着,挂了一条断掉的生锈链子。

他视若无物,那链子就只是搭在上面,伸手一勾就掉了,不勾也就是开门费点劲,也能开开。

我跟着他钻进去,是一个有些陡的斜坡,下面空间不大,角落里放着些铁锹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地下室。

但是没有废弃地下室该出现的那种潮湿发霉又灰尘多多的奇怪味道。

他走向最远处的墙壁,用工卡往上一贴,脚下一道微弱的蓝光一闪而过,在他脚下勾勒出一个能供三位成年人站立的圆形。

笔为我让出位置,于是我学着他的样子用工卡向上一贴。感应器和工卡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都发出同样微弱的蓝光。

这是个电梯,或者说是个升降台。没有任何多余的震动,在我刷完工卡后就自觉的降了下去。速度并不算慢。

身边的光线由弱到强,虽然给了使用时间,但是因为下降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好像没什么用,我还是被地下的光源晃得有点睁不开眼。

地下空间的灯光光不是纯粹的白光,似乎是仿太阳光,并且整个天花板都能够照明,只要适应几分钟不适感就消失不见,和地上的室内没什么差别,反而温度还更加适宜一些。

升降台在我们走出它的范围后又自动升了回去。

向四周看了一下,白与灰的配色,充满机械感的墙面地面和来来往往的人手里拿的电子屏和纸质资料,不管是不是因为刻板印象,这看上去都像个科研基地。

“咱们来的好早啊老大,还不到十点呢。”笔一惊一乍的说着。

“今天......”

“今天?哦哦,你想说今天的剪彩是吧?你也很激动吧,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参加计划的剪彩仪式,哦我不是说老大你很弱的意思......”

什么计划?什么剪彩?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就往前走,我是一点路都不认识,只能跟着他。

我现在知道的唯一一个计划就是......

不会吧。

我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差,可能实在是像吃了屎一样差,惹得他都停下嘴来问我一句:“怎么了老大,哎呀不就是剪个彩吗紧张什么!就往那一站,也不用你说话,咔咔拍点照片象征性的启动一下就行了!”

他把我领到了一处类似更衣室的地方,我们两个的柜子是挨着的,很好认,因为我的上面贴了张纸,他的柜子上真的绑着一根水笔。

柜子用工卡就能打开,一人一柜,里面能放不少东西。不经意间看了看,有点像澡堂或者水上乐园的更衣室,不过更小一点,可能只有三四十个柜子。

另外,我发现这整个机构的代号可能都是这个死出,不止我俩的标志这么奇葩,我旁边的柜子上空挂着一把锁,他旁边的那个柜子挂着一颗铃铛。

有点像小孩子的识物书......

我四处看着,无意识的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换了衣服,这下融入感更强了,大家都穿着版型裁切非常好的白大褂,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比起医生更像科研人员。

好,这下子可以在逃跑或者潜入的时候悄悄的蒙混过关了。

“突击检查。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笔愣了一下,然后非常配合的回答:“接下来回工位等广播,然后去地下F层实验室走过场参加启动仪式,再然后就解散!”

“解散了?”

“是的老大!”他对我比了个大拇指。

“那就是可以回家的意思?”

“是的老大!但是你的月假今天为止就全部用完了所以回不去了!”

所以?我除了月假几乎全年无休的住在这里不见天日吗?

我灵光一现,怪不得啊,这副死人模样,他每天走班制吧,能晒到阳光就是好啊。

擅自行动会有危险,主要是会迷路。这里的道路像迷宫一样直来直去,但是拐弯处竟然是锐角,弯弯绕绕的路实在太多,我真的分不清。

“算你过关,回工位。”

他为我带路。

我们熟练的穿梭在灰白双色的通道里,像是失去希望的人行走在在没有出口的迷宫。